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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音阁 > 楯山饰利藤井有人 > Episode 3-2 圣杯的招引-2
 
地下圣堂的光亮房间里,言峰绮礼在他的藏酒室中,坐在沙发上仰头休息着。

言峰绮礼还是无法做到背叛远坂时臣。

他在Assassin中名叫戈兹尔的那个个体的怂恿下开始思考起了自己的利益,也就是说,他开始真正地想要获得圣杯了。

然而那也只是一时的脑热,至少,等他清醒过来时他便马上否定了那想法。又经过了两个昼夜,再一次见到光辉的太阳的时候,他开始觉得非常可怕了。

不是对别的谁感到可怕,而是对在潜意识里想出了各种精妙绝伦的背叛计划的自己感到可怕。那些计划完全不是一念之差这一类无意识形成的产物,自己就跟深思熟虑一样推敲着那些计划,就像是明天马上要实践一样。

对别的所有理应高尚的事物都缺乏热情的自己,竟然在内心深处对这等龌龊的事抱有此等的热诚。而且……在前一天的晚上,他还说出了和他本来的想法完全相反的话。

“要是这么说会变成怎么样呢。”

只不过是这么想了一下,嘴巴就自己行动了。结果是好的没错,但初衷却是……

——就这样背叛远坂时臣的信任,然后等他遭遇失败就一睹他震惊和痛苦的模样吧。那么自信和优雅的人惊慌失措的话,那副画面一定很有意思……

简直就是被恶魔占领了心智,才会做出这毒恶的打算!

言峰绮礼一手掌在了额头上,抹去从那上面溢出的冷汗。呼吸都变得不平缓起来,他极力地想否定那些想法的存在,但他却完全不能忘怀。

此刻,他耳边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

“你正苦恼着啊,绮礼。”

言峰绮礼猛睁双眼,侧过头一看。在侧边的沙发上,黄金的王者不知何时悄然君临了,他的手中握着晶莹剔透的红酒杯,翘着二郎腿。用和蛇有几分相似的赤色眼瞳看着没有露出任何表情的言峰绮礼。

“吉尔伽美什……为什么会来到我这里?教会不允许从者进出,你也是知道的吧。嘛,我也不认为你会老实遵守这些规矩就是了。”

眼前这位王者有多么的唯我独尊,言峰绮礼在召唤出他的那一天就见识到了。自顾自的出现在自己这里也就不再是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言峰绮礼只是顺口问问他不呆在他的御主,自己的老师远坂时臣身边的原因。

吉尔伽美什漏出一丝微笑,轻饮一口红酒后向言峰绮礼说道:

“你的想法是正确的。这个世界都是本王的庭院,进出自己庭院中的花园还需要谁来允许吗?时臣这个人作为臣子让我勉强满意,但要当成谈话的对象就太无聊了,藏酒也不合我的品味,要比较的话,还是你这里更适合成为我娱乐的地方。高兴吧,绮礼,这是来自英雄王的赞美。”

“娱乐……?”

久违地听见了这个和他没有缘分的词,言峰绮礼情不自禁地在嘴里轻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咀嚼其中的意味一样。

“对,娱乐。也就是用来获得愉悦的行为的总称,人类不能无缘无故就产生愉悦的心情,所以必须得做出一些行为来得到。哼,这也是人类这不断退化着的文明中少见的不断前进的瑰宝,不施以敬意就太不知趣了。不过,这也是多亏了人类必须要靠它才能延续下去啊。没有娱乐的人生可是非常阴暗无光的哦,绮礼?”

吉尔伽美什在说最后一句话时别有深意地放慢了语速。言峰绮礼知道,这是针对他的发言。

“我从未明白……人们追求的娱乐到底是如何提供给他们愉悦的。喜悦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我也是不知道的。对这样的我强调娱乐,英雄王啊,你是把我当成取乐的材料了吗?”

“正因如此,绮礼,你必须知道……”

话说一半,吉尔伽美什停住,脸上露出一点更微妙的神色。

“不……你已经知道了何为你的娱乐了吧。”

从他的眼中射出的目光穿透了言峰绮礼无神的双眼,更穿透了言峰绮礼最后那一层伪装,直指言峰绮礼内心最深处的某物。

“……你在说什么?”

“不,没什么。哼,你还真是适合圣杯战争这种东西啊,这么快就找到自己应该找到的东西了吗,就连我从中提醒的余地都不剩下。”

红瞳中有一丝残忍的狡黠泄露了。

被看穿了啊。

言峰绮礼坦白地在内心中认输了。他明白了,自己瞒不了这个英灵任何事情,不管怎样的心思都会被他看个一清二楚,这样的话……

他的话,就是指自己想要背叛远坂时臣的念头吗?

杀死王的臣子,也就是对王的亵渎。但比起这点微不足道的事情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必须要澄清——

“别开玩笑了吉尔伽美什!那只是受了Assassin的欺惑才产生的一时邪念,那种罪恶的想法是不被允许的,特别是对我的信仰之道来说,这不可能是我会选择的东西!”

面对着激动到站了起来的言峰绮礼,吉尔伽美什仍处变不惊地优雅坐在他的座位上。

“哦……我还什么都没说不是吗?看来你自己也知道得很清楚。真是扭曲啊,绮礼。不过是希望你能诚心面对自己的‘娱乐’而已,难道有什么错吗?人取得愉悦,这是本身就有的权力对吧?只不过是想要变得幸福,你就这么轻易地把它定义成断罪了吗?为什么就不觉得,将自己的真心隐藏起来才是最大的罪呢?”

言峰绮礼想反驳说他这只是诡辩,却没有开口的自信。于是吉尔伽美什接着说了下去:

“行动吧绮礼,我可是注视着的哦?”

“……我要与时臣师为敌,你就那么地气定神闲,事不关己吗?”吉尔伽美什摇摇头,却不是否定,也不是耐心不足。他的嘴角保持着轻微的上扬,说出话来:

“还没有到我必须得警醒的程度,而且,比起时臣的死活,我对你要做的事和会发生的改变更感兴趣……你就让我先袖手旁观一会儿吧,可能会让时臣很可怜,但用生命来讨得王的欢喜才是他这个无聊的小丑最应该做的事情,我没有理由要杀他,但庸俗的魔术师也没有什么必须要留下来的必要。”

“时臣师,是发自内心地尊重你不是吗?”

“那是他的义务。倒不如说,不能给王带来愉悦的人应该千刀万剐。”

吉尔伽美什饮完杯中最后一点液体,一松手,酒杯便被宝库内的自动回收宝具给回收进了宝库。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边往外面走去,一边背朝言峰绮礼说道。

“是回去的时间了哪。绮礼,你果然很有趣,要是再多一点主动行动的欲望,这个世界可就会变得大不一样哦。”

一阵风声,灵体化了的吉尔伽美什便只留下一片金色的粒子飘散屋中。而直到一个小时以后,他的身影才又在数千米外的远坂宅邸出现。

而远坂时臣正端正地坐在桌前,面带微笑地翻阅着什么。那不是他经常看的书籍,而是一册及其普通的记事本。

“在干什么,时臣?”

吉尔伽美什随意地开口问道,听见他的问话,远坂时臣连忙抬起头来,将那记事本放下,站起身做出谦卑的姿势。

“不知王归来,有失远迎,恕您原谅。如您所见,我正在翻阅小女留下的日记本。”

“偷窥别人的隐私可不是好习惯。”

“是,您说得是。但这也是对她的魔术学习进行修正的一环,还请您谅解。”

看着卑躬屈膝的远坂时臣,吉尔伽美什满脸的失望。

从这个男人身上,他得不到他想要的愉悦。

“随你喜欢去吧。果然,难得的现世机会,还是要多在宽广的游园里散散步才行。必要的话,躲在角落里不冒头的虫子也必须要亲自找一找哪。那么,就让我稍晚一点的时间去找一下三骑士中唯一没有还出场的那位吧。”

除开言峰绮礼控制着的那些老鼠,就只剩下Saber和Caster没有露面了吗……Caster这种下三道的职阶的从者,没有让王者亲自寻找的资格。那就只有作为三骑士之首、被传为最优秀职阶的Saber的从者能够得到英雄王亲自去敲门的机会了。

吉尔伽美什在心里做着这样的打算。

而远坂时臣心里一惊,却又保持住表面的平和。

“是指……Saber吗?王您要主动出击吗……?”

“哼。”

吉尔伽美什冷淡地予以反应。

“没错。这位Saber究竟是哪里的杂种,就让我亲自去探查一下吧。不要妨碍我,时臣。”

“是……”

远坂时臣对这个从者唯一的不满就是难以控制。

但吉尔伽美什对他的御主的不满,却是从灵魂上便滋生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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