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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音阁 > 有个小妖精 >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一位故人
 
  “说起这个.....缚辛呢?”

  翘楚张望了四处,挪步去寻,离了几位几步远,才瞧见那缚辛踏足而来。

  缓袖如云,如沐尘风,惊为天人。

  “你方才去哪儿了?”

  缚辛不急不慢的从怀中掏出一对荼白色的耳珰,在翘楚的耳边比了比。

  “小的特意去为阴司大人买了一对耳坠。”

  翘楚先是惊喜万分,而后,她察觉哪处不对劲,压低嗓音问他:“既然你身上有钱?那为何方才也不拿出来买合欢香?”

  “小的见那位摊主对阴司大人不敬,并不想做他生意。何况,小的瞧见这对耳珰与阴司大人十分登对,还是留着阴司纸买了这对送与大人您。”

  翘楚的心中自是欢喜,接过缚辛手中的耳珰,迫不及待地戴在耳上。

  这缚辛,心思还真是细腻。

  怎么知道她最喜这荼白。

  两位躲得远远,举止暧昧,同行的几位也并未发现。

  缚辛嗤了抹笑,眼尾的余光却瞟向那一身红衣,落定在她娇俏的面容之上。

  只见那面若铃兰的姑娘一门心思全然在她师父身上,连瞧都未瞧此处一眼。缚辛心凉了半截,他也为她带了小礼,这胭脂红的耳珰,最是衬她。

  阴风卷入木门,将那条缝隙剖的更深。虽说皆是瞻前顾后的性子,但月灼师父和缚辛并未怀疑到彼此身上,然而,方才甄选的那番话,倒是点醒了他。

  是不是故意为之,让这赤眼兔妖带他们进去便知。

  若是赤眼白兔不敢,那必是有蹊跷。

  赤眼白兔见众位皆怀疑自己,觉得自己蒙受了天大的冤枉。他正色瞧红璃:“姐姐,连你也如此?!”

  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红璃默不作声,她本是没有这份疑心,可一己之力又有何用。况且到了此处,还是听月灼师父说的,小心谨慎些才是。

  这些个没有心肝的东西!赤眼白兔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莫大的伤害。

  愤恨一推,赤眼白兔将那木门推了个透底。里头一丝光亮也没有,那些乌烟罩气一瞬被释放而出,似洪水猛兽,又恍若有成千上万的鬼爪将他们拼命往里拽。

  还没进屋,就先被这阵势给唬住了,还怎么敢再往里走。

  赤眼白兔依旧在最前边,他朝身后的几位挥了挥手,“快进来啊!”

  几位壮了胆,还未进去,却只见那赤眼白兔正面撞上一位古鼎连帽灰袍的男子,看不清男子的面容神情,只见他身形修长,不发一言便能感受他散发出的阴郁之气。

  这男子浑身包裹的严实,唯一露出的,便是他那双白皙修长的细指骨。

  那指骨撑着一把玄色的纸伞,他提了衣袍,急匆匆的像是要去哪处。

  “请问.......”

  听到声儿的男子顿了顿,惊了神,忙退到草屋前的一角,瑟瑟发抖。

  那赤眼兔妖也不知他为何如此。

  众位忽感眉心一点凉,抬头再看时,竟是这处下起了雨丝。

  原来这幽冥之地也会下雨的么?

  雨滴落在脸上,甄选用一指抹了那凉意,近眼一看,这阴曹地府的雨和人间无异。

  最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居然这幽魂残魄,也能感受到无根之水的凛冽触感。

  而这阴曹地府的无根之水,又是从何而来?是从那天界降下,送往人间,再从人间入地,传送到了这处?

  身为鬼,甄选当鬼的时日也不长,对这突如其来的降水,颇为好奇。

  这么感受着,那雨水越下越大,砸在地上噼啪作响。

  一双墨檀色的足履被溅起的水花沾湿,寒意从脚底透了全身,旋即是渗入魂体的寒。

  赤眼白兔想要去扶那位男子,而男子却一个劲儿的往后缩,用那把玄色骨伞遮住了自己的身子。

  赤眼白兔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有那么吓人么?

  月灼师父见此,眸中闪过一丝微光,他有几分预感,又是摇摆不定。

  “让我看看你的脸。”

  他正要上前,见那男子陡然怒喝一句:“别过来!”

  “果真是你——”

  胡亥。

  乌烟未散的寒舍前,雨打青石台阶,发出几声脆响。

  几缕幽魂各怀心思。

  未等小狐狸儿开口询问,那男子便站起身来,摘了衣帽,露出一张精致的盛世美颜。

  朱色唇,白骨肤,只是那一半的脸,被烧的只剩半个骨架子。

  那几位虽说是鬼,方才在鬼市上也见了形形色色,原以为眼前的这位是这阴曹地府见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可终是坏了皮相。

  胡亥本是不愿再让人认出,可怎会料到他竟然会找到这处——

  “好久不见,乐(yue)太傅。”

  如今他倒还能清晰的记得自己当时的名字,那他定然也会为之震惊,自己的容貌为何这么久了都没有变过。

  许久不见,这个当时他眼中意气风发的儿郎还是未感正眼瞧他,月灼师父心头一紧,一步一步朝他走去,终是在他跟前站定。

  他忘了,胡亥一直视他为谪仙,纵使他从未对胡亥说过自己的身份,可那孩子从心底认定,自己的师傅,就是一位仙人。

  所以,即使过了这么久,他容颜未老,也不是怪事儿。

  半面残缺半面妆,一定,很痛罢......

  月灼师父欲要伸手抚上他那半张被烧坏的脸,却被他一躲。

  “你我早就断了师生情谊。”

  这话本是该他说,怎么让这个叛徒先开口了。

  月灼嗤了抹笑,意味不明。

  他落了几声轻叹:“都过了这么久了,我的不计较了,你还计较什么?对了,阿亥,你是怎么死的。”

  被问话的胡亥微怔,他本以为,那人对他不再嘘寒问暖,不再过问他的任何一件事,甚至连最后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他在这处许久,也从未见过他的身影。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说实话,方才胡亥出屋时,听到那声熟悉,纵使沧海桑田怎么变换,亦或是如今外头是谁的天下,他都不在乎。

  只因听了那声再也熟悉不过,将他在这处已经沉到深渊的心又死灰复燃。

  只要他嗓音一出,胡亥都能认出。

  多年来,他藏匿于这处,迟迟不肯去投胎。甘愿将自己掩埋成一只见不得光的恶鬼,任万物唾弃。

  为的不就是等待着眼前的这位,对他诉说一声多年之前的遗憾.....

  他就居于寒舍的角落,那个不大不小的洞,就是他的归宿。

  如今再见面,本以为的旧恨误解全然不见,只剩云淡风轻的释然。

  也许这就是时间的力量。

  既然胡亥不愿提起,那么他就不问。

  不过月灼师父倒有另一个疑问不得不说:“阿亥,你是这寒舍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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