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芸毕竟还是个小姑娘，不懂其中险恶。想要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永熙帝眯着眼睛，看不出神色，有意无意的向着张太后方向瞟去。张太后心中暗道一声，晦气。本以为家中这个侄女还算机灵，想要带进来助自己一臂之力，永祯帝当年多吃这一套。没想到到了这位手里，就不管用了。
张太后哼哼的不满几声，说道：“哀家不清楚，便由皇后处置吧。”张小芸听见太后如此说，便知道自己是已是弃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往张太后处爬去，想要抱住太后的大腿。
“太后，太后姑妈。你要救救我，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是回了一句嘴，那柳氏就摔了。。。。。”张太后厌烦的甩甩袖子，身边的嬷嬷就赶紧将张小芸拖到一边。皇后皱着眉，示意了身边的宫婢一眼，宫婢就赶紧向前和嬷嬷一起抓住了张小芸，捂住了嘴。
皇后开口说道：“太医进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柳昭仪怎么样了。。。。。。”
话还没说完，太医就出来跪下了。永熙帝赶忙问道：“柳昭仪如何。”太医叩首，颤颤巍巍的说道：“臣无能，没能保住柳昭仪肚子里的孩子。。。。。”王皇后轻轻扶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看了永熙帝一眼。永熙帝微微叹气，心中怅然。
林太妃阿弥托福的几句，捂住胸口，有些心痛的说道：“可惜了。”赵美人眼中划过一丝幸灾乐祸的光芒，面上却表现的有些悲伤似得。谢阿满生生的睁着眼，熬的有些红了，才敢微微抬头。
看着众人这表里不一的表演，永熙帝心头微沉闷。不留痕迹的看了王皇后一眼，不太满意的说道：“皇后有孕，便先回去吧。这事情，交给周贵妃处理。”周贵妃挑挑眉毛，看向永熙帝。皇上这是在对皇后不满？
皇后愣了愣，林太妃也附和说道：“皇后有孕，身子金贵。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这已经掉了一个，可不能再掉了。
皇后反应过来，微微一笑。行礼退下了。张太后见着混乱的场面也不欲多管。冷声说道：“哀家身子不适。”也不愿多说一句，拂袖而去。林太妃约莫是失了一个孙子，心中也是有些不太舒坦，跟着也离开了。张小芸被捂着嘴，朝着张太后离开的方向呜咽的几声，始终没人理她。
永熙帝厌恶的看了她一眼，更是让她透心凉。声音也发不出来。
“朕进去看看柳昭仪，这事情爱妃就按规矩处置吧。”永熙帝说完便抬脚离开了这里，周贵妃环视了在场的人一眼，最后眼睛锁定在了张小芸身上。嗤笑一声，微微开口：“真是好一出戏。”
在场的人默不作声，只等待张小芸的处置。
周贵妃放下手中一直在把玩的杯子，杯子撞到檀木桌面，发出清脆的咚的一声。周贵妃捋了捋袖子，开口说道：“本宫初入宫闱，这宫规，也不甚清楚。”然后转头看向身边的嬷嬷，这嬷嬷据说是早年宫里出来的，被请去周相家中，专门教导周贵妃。这会又跟着周贵妃回到了宫里，可谓是一把好手。
那嬷嬷眼神沉稳，身穿深色衣。看似毫无存在感。但是一说话，便让人很难不去注意。
她微微弯腰，毕恭毕敬的说道：“根据宫规，残害子嗣，理应杖毙。”张小芸听后，眼珠瞪的巨大，呜咽声音更加强烈。似乎有话要说的模样。
周贵妃没有理她，只是示意嬷嬷继续说下去。
“不过，这是针对后宫妃嫔的。张氏并非后宫妃嫔，这条规矩怕是行不通。”周贵妃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小芸说道：“那，依嬷嬷所言。这张氏，应该怎么处置。”
那嬷嬷眼中精光闪烁，沉沉的开口说道：“外人残害皇子，自然是死刑，不过死刑乃前朝刑法，在后宫不太适用。”谢阿满这会才摸出味来，这周贵妃和奶嬷嬷一唱一和，是为了套出什么东西？
不过谢阿满心中也是有疑惑的，这张氏再怎么大胆蠢笨，也不会没事去害柳氏，只怕是不知道做了谁的替罪羔羊。看周贵妃的模样，应该不是她。沈良妃。。。。暂时看不出什么，赵美人只怕还没有那个能耐。想到刚刚永熙帝对王皇后不渝的表情，谢阿满心中有些惊疑不定。难道是皇后？只是这么做对她又有何好处，谢阿满皱眉不解。
正待发呆之时，这边张小芸已经被解开的束缚，只是浑身发抖的跪在周贵妃面前。口中不停的说道：“不是我，不是我啊！”
周贵妃皱眉，不满的说道：“不是你，还能是谁？”张小芸赶忙说道：“太后身边有个宫女，当时是送我出去的！她能作证，我没有碰柳氏，是她自己摔倒的！”
周贵妃挑挑眉，还有证人，那这事就有趣了。想想还在里面没出来的永熙帝，周贵妃脸上的表情淡了一些。开口说道：“那便传吧。”
那小宫女没过多久便来了，跪在下发，有些紧张，刚要行礼。周贵妃淡淡的抿了一口茶水。挪动了一下坐的有些累的身子。开口说道：“行了，别废话了。赶紧把这事解决了。张氏说，你送她出宫的是吗？”
宫女叩首，喏喏的回答：“是的。”
周贵妃正色的继续问道：“那到底怎么回事，你看清楚了吗，”
小宫女有些犹豫的看了张小芸一眼，周贵妃皱眉，厉声说道：“事关皇嗣，不容隐瞒。实话实说！”小宫女被周贵妃吓到，连忙倒豆子似得，就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但是这话说出来了以后，张小芸这锅也背定了。
宫女是不能走在主子前面的，张小芸算不得什么主子。所以，这小宫女在张小芸和柳氏争吵之时，只能看见张小芸回一句，柳氏就被气着了向前走了一步便摔倒了。。。。。
张小芸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
另外一边
皇后坐着凤撵，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事情。抬手轻轻附过自己隆起的小腹，叹了口气。身边的宫女劝解道：“娘娘可别叹气了，孕妇心情是很重要的。”皇后又叹了口气，摇摇头：“我也想开心一些，只是这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想要放松都不行。”
宫女有些颇为不在意的轻声说道：“那柳昭仪也是没福气，跟娘娘那里能一样。”皇后神情有些顿，微微一笑，没有继续说话。
出了寿安宫，谢阿满抬头看了看刺眼的光。微微眯了眯眼睛，这张小芸怕是不好了。赵美人出了宫门，就跟撒了欢一样的，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幸灾乐祸。看着谢阿满还没走，摇曳着身子走了过来，颇有些兴意的说道：“还以为多大能耐，不过如此。你说是不是谢姐姐。”谢阿满默默的看了她一眼，眼角瞄到路过的宫人，谢阿满心中警惕。只是说道：“嘴上留情，她毕竟失了孩子。”
赵美人撇了撇嘴，不再理谢阿满。谢阿满摇摇头，也跟着离开了。
柳氏躺寿安宫的床榻上，眼中满是泪水。俏脸泛白，不复曾经的娇嫩。永熙帝叹气安慰道：“孩子还会有的。”柳氏咬咬嘴唇，喏喏的说道：“这已经是第二个了。。。。。”永熙帝噎语，这才想起自己还是皇子之时，柳氏便已经落过一回胎了。那个孩子。。。。。永熙帝眼眸有些幽深，眼中又加深了几分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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