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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音阁 > 余韵当时月光 > 第九十章 旧案(五)
 
  夏竹溪双手交叠压着桌面,前倾着身子俯在夏竹清耳边,轻声问道,“哥哥这次榜上有名,外祖没有同你说些什么?”

  “说什么?”他似笑非笑地反问着。

  夏竹溪呵呵一笑,“哥哥还是莫要瞒我了,我看那遗诏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只怕外祖和尚老都知晓此事,说不准还参与其中了。”

  夏竹清看她一眼,又看了看窗外,静静地并不说话,等了没一会儿豆蔻便端着东西回到了院子里。

  “去看看院子里还有没有人,都打发出去,你去院门守着,莫让人进来。”

  豆蔻将屋里的窗户打开,又将夏竹溪放在一旁的东西都收拾好,刚要转身出门又被夏竹溪叫住,“只这两瓶花露了,一并带走吧。”

  “多谢小姐。”

  夏竹清看着豆蔻笑道,“你这丫头虽说跳脱了些,可心却是细得很。”

  “大约是同我一起做得坏事太多了才会如此。”夏竹溪听见外面穿来两声敲击院门的声音便知一切都已妥当了,“可以说了吧?”

  “先帝自立太子前从未觉得皇长子有什么不好,只是册立太子之后,太子隐隐有清除异己的动作,先帝怕他对滇王不利这才有了立遗诏的心。”

  夏竹溪点点头,倒是少有人能在权势前面保持原本的模样,或许此前的一切也不过是掩饰罢了,先帝立太子时身体已然不大好了,一经册立是不会再重立太子的,因而松懈放纵自己也是有的。

  “先帝以太子新册,吏部应酌情调整官员用以辅佐太子为由召外祖入宫,与他一同商议了遗诏的内容。一月后又召了尚老入宫述职,并将拟好的诏书交由尚家包管。”

  夏竹清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道,“之后的事你也知晓了,崩逝前又急召越恭王入宫,细细交代了此事,同着信物一并给了越恭王。”

  “遗诏一事,不会是越恭王自己透露出去的吧?”她一直觉得遗诏的事蹊跷得很,越恭王在先帝病危时出入宫城,却无人知晓他到底有没有拿到遗诏,直至先帝驾崩才隐约透出风声,无凭无据甚至连从哪里传出来的都探查不到,实在是可疑。

  “是越恭王装作不经意说漏了叫旁人知道的。”

  当初越恭王府的案子了结也是因着一直搜不到遗诏,王府中人被软禁十余年,身边的人也被提审了一次又一次,却始终一点线索也无,今上虽也疑心确实有遗诏存在,可当初越恭王府的血脉皆亡,此事又拖拉得太久这才放下不查。

  此前这事因着党争又被翻腾出来,不知是从哪里找了个幕僚,一口咬定遗诏尚存,才叫今上又上了心。有这样的东西存在世间,又无人知晓内容,恐怕哪个皇帝都不会安心。

  “越恭王是很会利用自己身边有异心的人,那遗诏……”

  身边被旁人安插眼线是一件极正常的事,如何利用这些人让其在不知不觉中为自己所用,皇室中人怕是个中翘楚。

  “遗诏在外祖手中。事情透出风声后今上便开始调查越恭王府,只是一直也没找到什么线索。尚老因着参与过两次越恭王的宴请,忧心此事牵连到自己时会将遗诏搜出去,于是找了外祖商议对策。”

  “外祖为了保住遗诏便将东西收下了?当时不是应当忙着母亲的婚事与辞官的事吗?”夏竹溪惊道,他们两位都是先帝一手提拔的重臣,在夺嫡一事上又并未出力甚至可能于今上而言还完成了些许阻力,新帝登基少不得要清理一些老臣,给自己的心腹腾挪出空位,他们两位应当也算是要被清理走的人。

  “我看母亲的婚事定的如此仓促,只怕也于留了遗诏在手有关。”

  “外祖还真是彻头彻尾的纯臣,这样的事情参于拟定遗诏也便罢了,左右是口说无凭的事,竟然还要将东西藏在自己家中。”

  夏竹清觉得这话说的不对,敲着桌子道,“臣子是国家的臣子,若遗诏是于社稷有关的大事,自然是应当好好存留的。”

  夏竹溪撇着嘴问他,“哥哥知晓遗诏内容吗?”

  “自是不知的。”只是知与不知也没有什么不同,猜也能猜个大概,“元霖兄一早就知晓此事,先前也去打探过越恭王手中的信物的事,只是查了许久也只知道不在宫中,至于东西在哪里实在弄不清楚。”

  “宫中应当不知道信物的事,不然也不会这样着急的去寻遗诏了。”两样东西只要得到一样,这遗诏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也不知陈嬷嬷对此事知晓多少。”

  “外人知晓多少,大约她便能知晓多少,滇亲王府不会瞒她。”夏竹清并不觉得如此隐秘的事情会叫她知晓内情,这样的事自然是越少人知晓越安全,如今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滇亲王世子都将成年,能对此事有一丝半点了解的都极少。

  “无论她知晓多少,她毕竟在我们家待了许多年,一定会有人问的,倘若真有人提及此事,一概装傻充愣只说不知便罢了。”

  “哥哥还不如不同我说此事,如今我知道了怎么能装的像。”

  夏竹清挑眉看她,“我若不同你说,你少不得又要胡思乱想,还不如全盘告知也好对个说辞。”

  她手里揪着帕子,仍是十分忧心,“此事若真是今上插手,恐怕不能善了了。这么多年来,为着这事没了多少人,陈子尚他……他不会有事吧?”

  夏竹清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如今陈子尚同滇王府又有了实在的关联,这样的关联或许会叫他安然无恙,或许会叫他……叫他消失地毫无踪迹,他并不了解这位掌握生杀大权的人,实在没法给她一个答案。

  “我同元霖兄甚至滇王府,都会想法子的。”

  夏竹溪闻言笑了笑,这样的事,全凭今上的意思处置,能有什么法子呢,“滇王府插手只怕会更糟,哥哥还是先回吧,我这尚有些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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