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打了三个电话无果之后，雷景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连忙翻出何童的号码拨通。
依旧是漫长的忙音，幸好在他耐心快要耗尽的最后一秒，电话接通了。
“怎么回事，你在哪儿呢？有没有跟子川在一起？”
雷景云急急开口发问。
“徐哥……徐哥……”
雷景云最不耐烦手底下的人支支吾吾吞吞吐吐，没好气道：“他又惹什么麻烦了。”
何童连忙压低了声音，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雷景云才听到他小心翼翼的开口。
“不是徐哥，是……是那个私生……”
流量靠的就是粉丝，何况还是徐子川这样的顶流，有个别比较极端的私生饭他也并不大放在心上。
“私生而已，警告回去就是了。”
何童拼命解释：“不是雷哥，这次……这次不一样，很恶劣，徐哥他正火着呢，我说什么也没用。”
“是跟车了还是偷拍？”
雷景云皱了皱眉。
“都不是，前两天我们不是都在医院么，谁能想到这个私生居然摸进公寓来了，还用了徐哥的浴室，拿……拿走了一些东西……”
“岂有此理！”雷景云气的一拍桌子，“保安呢，都吃屎的？”
“也不知道她怎么猜出来密码的，我现在准备去给徐哥调监控呢，哥你别生气啊，徐哥不是故意不接电话的……”
雷景云懒得听何童的啰嗦，立刻拿上车钥匙出门。
“你先给我等着，我去处理！”
……
顾城歌将自己整理好的文档和完整录音文件打包发给了雷景云留给她的邮箱里，不过一直没有等到回复。
反而是市局侦查科的电话先打过来了。
上次去了江音之后，孙校长那边一直在非常积极的联络他们，顾城歌不久之后还收到了郭春燕的一条“道歉”短信。
只是用词十分模糊，内容极其敷衍，顾城歌都已经懒得去跟她计较了。
毕竟那天台上掩藏过的罪恶，于她而言才最重要。
盛世的宣发部门以广告施工为由，很快接手了6教的天台，剩下的就都交给了专业人士。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顾城歌挂了电话，就马不停蹄地赶去了侦查科。
没想到见到的是个故人。
比起三年前，陆翰臣不论是神态还是样貌都沧桑了许多。
原本干净的下巴现如今蓄起了胡须，却并不显得邋遢。
那双当年还会流露出怜悯目光的眸子此刻只剩下公事公办的冰冷。
“顾小姐是么，”陆翰臣抬眸，对上顾城歌的眉眼，有片刻的怔愣。
顾城歌知道陆翰臣也一定认出了他。
毕竟，三年前她在他面前的那一场失态，任谁可能都会记忆犹新。
陆翰臣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一张张翻看着车祸现场那些血肉模糊的照片，最后发出一声非人似的嚎叫。
那个声音实在是太过悲凄，顾城歌都不敢相信是从她的身体发出来的。
而那一声如同野兽般凄厉的嘶吼，也仿佛抽干了她的灵魂。
陆翰臣看着眼前平静的女人，一时间没能将她从三年前那个面色惨白，瞳孔几乎泛着血光的顾城歌联系到一起。
右手腕隐隐作痛，那里当初曾被她抓过一把，让他不禁差异一个看起来如此瘦削的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陆警官，好久不见。”
顾城歌坐到陆翰臣的面前，一时间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三年前，就是这个男人将噩耗送到自己的面前，将她生活中的一切希望砸得粉碎。
“当年我不懂事，跟您有些摩擦，希望您不要介意。”
顾城歌有些惭愧地开口，当时她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纠缠着陆翰臣要他一定要说清楚车祸的真相，可是最后得到的答案，就只有可笑的四个字——意外事故。
经历了这三年，现如今的她，总算能够心平气和地面对这件事情。
“哪里的话，受害人是您的爱人，你情绪激动，我们当然可以理解。”
陆翰臣说完这句话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似乎也觉得当年的话题太过沉重，于是岔开。
“六号案发现场的围栏，我们已经取样送去鉴定了。”
因为地点在江音的六教，所以侦查科暂时把它定位六号案发现场。
陆翰臣一边说，一边将一沓资料递到顾城歌的面前。
“这是鉴定结果，很遗憾，因为之前重新粉刷过，又经过了这么多年，那些划痕中已经找不到可供参考的DNA样本。”
顾城歌额眸光一黯。
虽然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但是却也依旧难掩失望。
“不过……”陆翰臣话锋一转。
顾城歌连忙抬起头看向他。
“不过我们在栏杆的缝隙里发现了一些细微的碎布料，上面残留有血迹。”
“真的？！”顾城歌瞬间站了起来。
陆翰臣见到她的情绪如此激动，更加有些于心不忍。
“嗯，我们对上面残留的血液样本进行了化验，跟顾小姐你提供给我们的DNA样本高度吻合，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如果六号案发现场的受害人成立，就是那个提供样本的对象。”
顾城歌袖中的手指紧紧地收拢成拳。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丧心病狂，连她们孤儿寡母都不肯放过！
陆翰臣又忍不住发出一声绵长的叹息。
“还有就是，我们做了一下现场模拟，我个人推断，受害人在被推下去之前，很可能被下了一些使人神经麻痹或者体力不支的药物，否则的话，那些划痕应该会更加明显，而且也应该有人为掰开手指的痕迹才对。”
居然是这样，怪不得……
怪不得母亲承受不住自己被退学的打击跳楼自杀发生的那么突然，如果她当时是清醒的，很可能会引起许多人的注意。
想通了这一点，顾城歌猛然睁大了眼睛，几乎是跟陆翰臣异口同声地说出来。
“查药！”
如果他们猜想的方向正确，这种类似于处方药的药物一定不会随随便便就能够弄到手，她想要抓住凶手，就要好好摸清楚到底在当时的情境下，什么样的人，能有机会拿得到这样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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