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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音阁 > 林锦绣朱玉倾 > ☆、安神
 
“哎,我瞧着,刚才那个丫鬟也没有我大嫂好看。”

锦绣点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男人都这样,我大哥这种就更加了,他七岁就跟着祖父上战场打仗了,听三哥说,军营里面的男人都乱的很,荤腥不忌,跟读书人不一样。”

锦绣叹气:“可惜了大表嫂那样好的人……”

“说起来我大嫂也不是不知道我大哥的性子,她是心甘情愿嫁过来的,小时候她就喜欢我大哥了,要我说,我大嫂那样的,还是跟我二哥比较配……”

锦绣忙腾出一只手去捂她的嘴:“你!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想害死大表嫂!”

谢欢反应过来,讪讪地笑:“我错了,刚才的话当我放屁。”

两人将谢期送到添香院,许姨娘正在榻上靠着。见她们过来,要下榻相迎,被谢欢拦住。两人客气寒暄了几句,许姨娘便看向锦绣,打量之下,两眼一亮,心道:好一个可人儿!“这位是……”

“姨娘好,我叫锦绣,林家过来的。”锦绣抱着谢期不好行礼,只半福了福。

许姨娘这才注意到她抱着自己的儿子,一看样子就是脱力了。她忙上前:“来,我来抱他。”

“姨娘,这小子抓着表姐不肯松手了,你瞧瞧。”

许姨娘一看自己儿子抓着人家衣襟的小手,惊诧地看了锦绣一眼:“这倒是稀罕,这孩子一般可不跟女孩子亲近。”

谢欢想骂一声“小色胚”,嘴巴一张觉得不对,看一眼许姨娘,闭上了嘴。

许姨娘俯身到谢期耳边低语了一阵,也不知说的什么,谢期长长的眼睫颤了颤,就缓缓地张开了眼,看到是许姨娘,开心地张手要抱抱:“娘……”

锦绣和谢欢都看呆了。

许姨娘看她们一眼,笑着要她们坐下,又让丫鬟给她们倒茶。

谢欢:“姨娘这是怎么了,怎么榻都下不得?”

“生期哥儿落下的病根,每个月月信来了腰都酸得厉害,站不起来。”许姨娘边说边看着谢期,秀丽的眉眼之间是无限的温柔。

那一刻,锦绣觉得她极美。

“姨娘,我给你揉揉可好?”锦绣轻轻道。

许姨娘一愣,随即摆手:“这怎么好……”

“我娘当年跟姨娘一样,也是生了我后就常常腰酸,小时候我就常常给她揉的,会舒服很多的。”

许姨娘看她坚持,只好应下,将谢期交给丫鬟玳瑁,照着锦绣所说翻身趴下。她感觉到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搭上自己腰间,在几处施力,登时酸麻难当,不由得蹙起眉头。然而一刻之后,那种针扎似的酸痛感便渐渐缓释,整个人都似乎轻了几分。

“怎么样,有没有好些?”

许姨娘忙点头:“真的好多了,劳烦你。”

谢欢勾住锦绣肩膀:“真没想到,我们小林丫头还有这手艺……”

几人说了一阵子话,谢欢和锦绣就回去了。玳瑁抱着谢期道:“姨娘,奴婢瞧着,那位林姑娘不光模样好,心地也好,跟这府里的几位倒是不大相同。”

许姨娘回想起方才,幽然一叹:“她这样心性,若生在高门是正经的嫡女,一定极好,可惜……”

两人回到青山院时,就见谢明翘着二郎腿坐在石凳上啃苹果,再看一边,秋千竟真给他做好了。

“怎么样,你三哥有能耐吧?”

谢欢围着秋千转了一圈,兴奋得直拍手:“不错不错!”

“表姐,你过来,你先玩。”谢欢朝锦绣招招手。

谢明:“太阳从西边出来,谢四小姐都学会孔融让梨了。”

“你知道什么,”谢欢道,“刚才表姐一路抱着谢期那臭小子过去,到了添香院还给姨娘揉了一刻钟的腰,我这是看她累,心疼她,怎么,不行啊?”

“行行行,你说行就行,可是你三哥在这干了一下午的活,也不容易,你怎么不心疼心疼我?”

“那你来啊,我看这秋千够宽,你俩一块坐没问题,我推你们。”

锦绣和谢明看对方一眼,脸上都是一红。

谢明先开口道:“我就是随便说说,表妹过去坐看看罢。”

锦绣笑着应了,坐上秋千。然而一坐上秋千,捏住绳子,她就紧张得手心冒汗。

谢欢见了大笑:“表姐真是个胆小鬼,坐个秋千而已,吓得脸都白了,不过,要我我也怕,毕竟是三哥做的,保不准飞出去摔个狗吃屎。”

谢明一看锦绣,果真是小脸惨白的害怕模样:“表妹,你放心,绳子我都加固过了。”锦绣点点头:“我第一次玩,有点紧张。”

“你坐好了,我要推了——”

锦绣被谢欢一推,整个人坐着秋千往前摇去。四月的风还有些许凉意,丝丝缕缕地渗入衣袖领口,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又觉得无比畅快。青山院里的这棵树是桃花树,眼下开得正好,粉粉白白点在枝头。少女迎风飘荡,渐渐笑开,衣裙像花一样盛放。

谢明手里的苹果啪嗒一声滚到地上,看呆了。

……

江家做客那日后又过了半个月,在国公府的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着,锦绣除了早上去大房请安,基本不会踏出青山院半步。

先头秦氏还提过要她跟着谢家几位姑娘去给谢毓请安的事,不过也只是提了一嘴,本就是小事,也没人放心上。

锦绣巴不得如此,每每一想到那位煞神,她就会打哆嗦,要是被他知道咬伤他的人就在青山院里,她指不定就会被生吞活剥。

几日过去,她已经不知不觉习惯了在青山院里的日子。

回想过去每一段时光,不论是宫里的六年,还是天相寺的七年,虽然其中酸苦自不必说,但也都有令人留恋的记忆。

天相寺虽然暗无天日,但她也有幸遇到了林锦绣,受到虚因大师言传身教,也正是因为有这二人,她才没有陷在失去母亲和被父抛弃的痛苦中难以自拔。而宫中虽然勾心斗角无休无止,但是她那时候至少有她的母妃,至少,还有三哥……少年冰雪一般的面容浮现在脑海,她心头一颤,当年她被遣送出宫的时候,三哥已经十二岁了,如今一别七年,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姑娘,四小姐叫人送了点心给您。”青鸾端着一个食盒走过来。

锦绣回过神,对她微微笑道:“去喊一下雪雁、青凤,我们一起吃。”

四个人都到了院子,锦绣还在秋千上,雪雁、青凤相继在石凳子上坐下,只青鸾立在原地,没有动作。

锦绣:“怎么了?”

青鸾:“姑娘,这会不会……不合规矩,要是给何妈妈晓得……”

“去把门关好,总不会有人翻墙进来,坐下安心吃吧。”

雪雁将院门扣上,几个丫鬟坐在石桌前吃点心,说说笑笑,不亦乐乎。

青鸾:“四小姐对咱们姑娘可真好,有什么好东西都要分给姑娘一点,这个玫瑰酥味道好极了,姨娘们也不一定吃得到咧。”

青凤道:“也不知四小姐这个炮仗脾气,以后会嫁个什么夫婿。”

雪雁:“以后这些个话可万万不能出去说,叫人听见了还道是咱们姑娘的不是,你可省得?”青凤忙点头。

青鸾:“人心都是偏着长的,虽然是从你嘴里说出去的,他们就会把事儿安到姑娘头上,指不定再加什么罪名。”

“晓得啦,两位姐姐饶了我罢!”

青鸾又道:“你不知道,几日前秋芳院不是有个叫作雪莲的丫鬟给大少爷抬作姨娘了么,那个雪莲得了一点宠爱,在大少奶奶跟前没脸没皮的,昨儿个大少奶奶忍不得敲打她一番,她今儿个就卧病不起了,传出来都说是大少奶奶的不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少奶奶心胸狭窄,其实都是那小蹄子自己作的。”

“怪不得,我今儿个经过秋芳院,瞧见大少奶奶,好像是消瘦了些……”青凤道。

锦绣想到江雅言是那样的女子,就为她如今所面对的这些,深感叹惋可惜。想了想道:“雪雁,我那屋子里头的柜子下面,还有一些自己做的安神香,你拿一些送到秋芳院大表嫂那儿。”

……

午后,秋芳院,东厢。

江雅言正靠在贵妃榻上,闭眼蹙眉,玉白的手指交叠在腰前。如此一动不动,也清雅动人,加上苍白面色,更有几分楚楚韵致。

入画:“大少奶奶,西苑那东西又闹起来了。”

“她要怎么?”

“好像是她屋里头有丫鬟勾引大爷,刚才摔了一阵东西,眼下正拿着人在盘问呢……”

江雅言嘴角一勾,睁开眼露出讥诮之色:“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让她闹,总归别凑到我跟前就是。”

主仆正说着话,芍药进屋道:“大少奶奶,表小姐屋里的雪雁过来,说是有东西要给您。”

“哪个表小姐?”

芍药:“是林家那位表小姐。”

江雅言皱眉,入画眼睛一亮:“奴婢记得,就是江家做客那天,看大少奶奶看呆了的那位。”

江雅言脑中浮现出个模模糊糊的面容:“让人进来。”

不多时,雪雁跟着芍药进了屋,对着江雅言福身道:“奴婢雪雁,见过大少奶奶,大少奶奶万福金安。”

江雅言:“你家姑娘让你来的?”

雪雁点头:“表姑娘命奴婢送一些自己做的安神香来给大少奶奶,少奶奶每日夜前熏一些,夜里歇着更踏实,姑娘自己也一直用着。”

“她费心了,”江雅言浅浅一笑,“入画,把盒子里的白玉镯子给雪雁。”

雪雁接过东西,又听江雅言道:“东西给你们姑娘,要她有空多来秋芳院坐坐。”

雪雁谢过江雅言,屋外忽然传来厮打叫骂声,夹杂摔东西的声音,好不激烈。江雅言抬手揉了揉眉心:“入画,出去看看怎么回事。”雪雁一见如此,立马告退。

半晌,入画从外头跑回来:“大少奶奶,莲姨娘她……把那个丫头的脸烫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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