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牛经过半晌休息，又吃了昨日姜小鱼带来的白粥，精神已经恢复大半，脸上也有了血色，听见吵闹声正从屋里走出来。
王媒婆见大牛露面，忙转换目标走到曹大牛面前，“大牛啊，我说你年纪也不小，村里像你这么大的男子早都该定亲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也该让你娘省省心嘛。”
一张伶牙俐齿铁嘴铜牙继续絮叨着：“你之前救过樊素的姓名，谁知无心插柳柳成荫竟能换得一庄圆满亲事呢。”
不遗余力王媒婆又开始介绍女方身家背景，“樊素可是周围十里八乡未婚男子的梦中情人，暂且不说那白净可人的小脸，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也不说樊屠夫家境富裕又是独女，就说那上过几年私塾的才气，你说谁还能比得上？”
正说到激动紧张处，众人听到“噗”的一声，原来是姜小鱼正站在众人背后，强忍着笑意，却还是没能憋住。
小鱼心想道：还真是能吹啊，自己从小到大不算启蒙教育，光是义务教育就上了十二年，也算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贯古今略晓数理，就这都不敢称自己有才气。
樊家女儿真是厉害呀，几年私塾就能被称才气十里八乡女子难敌，那王媒婆看到她小鱼的本事，还不得鼓励她去考个女状元？
王媒婆正说的兴起，突然被人打断，回过头恶狠狠瞪了姜小鱼一眼，“你笑什么，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还有脸站在这里笑？”
虽然姜小鱼站在背后笑出声来确实不合适，可也不能白白招来谩骂，何况还这么难听？
本来只是闲来无事凑个热闹，偏这暴脾气就上来了。姜小鱼三步并作两步走挤到围观众人的中间，“哎我说王媒婆，你这话就不对了吧？什么叫撒泡尿照照自己，我怎么了，一没偷二没抢，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我碍着您了？”
放作平日，王媒婆一张利嘴，十里八乡都要忌惮几分，何时吃过这样的亏？今天有事在身，就不与这小蹄子计较。待这庄亲事说成，她王媒婆定有一笔丰厚的赏金，到时候再来收拾这个坏事的小丫头片子。
王媒婆没搭姜小鱼的话，只是狠狠地瞪了小鱼一眼，又更换一副谄媚讨好的表情扭过头对曹大牛说：“大牛啊，你好好考虑考虑，你和樊素郎才女貌，你两要能喜结良缘，定能成为一段佳话呀。”说着还准备上前拉扯大牛的衣袖。
大牛皱着眉头，一手甩开，却并未说话。
曹大娘只知道姜小鱼是个性子活波开朗、好说话的主，却没见过姜小鱼牛脾气上来的时候。
只见姜小鱼凑到曹大牛跟前，一声冷笑，对着王媒婆说：“哎哟，王婆子呀，这强扭的瓜不甜，您是何苦费这个劲呢，拿了人家不少好处吧？”
王媒婆被人戳中脊梁骨，但仍不能输掉气场，想她王媒婆沉浮说媒数十载，还没有磨不过的嘴皮子，于是拍拍胸膛上前一步。
“那怎么？我王媒婆干的就是说亲的事儿，自然也领得起这份报酬。倒是你这个小蹄子，年纪小小就嘴不饶人，毫无女儿家的骄矜，看长大了谁敢要你。”
姜小鱼嘴角勾起一副不屑的笑容，“那这就不劳烦你老人家操心，我有没有人要，缘分自有天定，肯定是不需要您来说媒的。”
王媒婆眼见自己斗了半天嘴，却丝毫没有占得便宜，只能咬咬牙，将目光又放回到曹大娘和曹大牛的身上。
好言相劝道：“曹大娘，大牛啊，你们好好考虑呗。你们家也是村里有名的猎户，樊家又是村里的屠夫，结为亲家简直天作之合啊。”
曹大娘很是了解儿子的心意，见他并未有所心动，接过媒婆的话头，“王婆子，你的好意我们娘儿两心领了。樊家姑娘好是好，但是我这儿子，对素儿并无感情，所以咱们老一辈人还是别操这闲心了吧？”
王媒婆看曹大娘这里没有戏唱，这重中之重还是曹大牛，曹大娘凡事都顺着儿子，只要曹大牛答应，想来他母亲这一关也不会难过。
上前一步趁曹大牛没有注意，一把拉住大牛的衣袖，扇着香帕拍打着大牛的胸膛，“大牛啊，你年龄也不小，再不定亲就没有好姑娘……”
话还没有说完，只听扑通一声，姜小鱼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王媒婆一屁股倒在地上，脸直接扑在院里的土地上。
踉跄爬起转过头，王媒婆灰头土脸一脸怒意，原先扑的厚厚一层像糊墙腻子的白粉，此时变得清清灰灰白白，煞是好笑。
只听见一股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我最烦别人动我！我与樊素没有情谊，不必再来。”
听到这里，王媒婆知道自己彻底没有戏唱。
姜小鱼乐的有戏看，正一脸挑衅的看着王媒婆，奈何妾有情却郎无意，真是可怜小姑娘情窦初开的一片真心了，想到这里还无奈的摇摇头。
王媒婆当着众人出丑，心中已是极为火大，此时却看见姜小鱼正站在曹大牛身旁摇头晃脑。
误将小鱼的无奈当成嘲讽，王媒婆直起身子，尖利的发狠道：“你这小蹄子还敢笑我，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都怨你！”
将说亲不成的愤恨全部发泄到姜小鱼的身上，说着还伸出留着长长指甲的手指来戳小鱼的额头。
别人戳一下可能没什么事，但是这王媒婆的指甲也未免太长，刮到脸上还不得留下一道长口子。若是指甲里再有什么细菌，那她姜小鱼还不是要破相一辈子？
正欲往后退，王媒婆早有后招，农村婆子干惯农活力气大的惊人，一只手早就摁住小鱼，小鱼后退不得。
曹大娘有心帮忙却无奈离了好几步远，只能焦急的干看。
此时的王媒婆已经在姜小鱼的眼中幻化为给白雪公主吃毒苹果的恶毒后母，正举着长指甲的手向她抠来。
说时迟那时快，身旁的曹大牛伸出手来，按住王媒婆的手腕，一个推送就听见“咔嚓”一声。
“哎呀呀我的胳膊！”王媒婆扭曲着五官，左手抬着不能发力的右胳膊，痛苦的喊道：“断了、断了！”
“你们合伙横行乡里，欺压村民！”不敢再造次，王媒婆留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开去找村里会摸骨的老人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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