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顾思瑶提起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时，余念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余安，这丫头已经大半年没有消息。
眼看就要高考，大伯更是听不得余安这两个字，听余妈妈说，现在一提到余安，大伯就会直接发飙，几次气得大伯母躲起来哭。
余安乖巧了那么多年，到最后竟然成了最让人糟心的孩子，一想到这个，余念就觉得人心难测，没有什么人是能一眼看穿。
饶是她身边的男人，她也是费了将近一年才看出一二。
余念怅然地看了容琛一眼，人啊，实在是复杂的生物。
“顾小姐，林姐让你下去，发布会就要开始了。”小助理接完电话，扭头跟顾思瑶小声说。
“嗯，这就下去。”顾思瑶重新戴上墨镜，站起身，“那我就先走了，有机会下次再约。”
“好。”
余念目送顾思瑶离开后，看向正喝着薄荷苏打的容琛，阴阳怪气地问：“你到现在还生你家思瑶妹妹的气？”
“嗯。”
“那二哥交代你的事情……”
容琛放下杯子，侧过眸子看着她，“你就这么希望我陪着顾思瑶？”
“当然不是，我就是随口问问……”
余念被他看得心虚，声音也跟着变小，“我就是觉得，如果是因为上次的事情，那也没那么严重……”
“那要怎么样才算严重？”容琛冷声问。
余念着实无语，她是在替他着想，怎么反倒是她做错事情一样？
“算了算了，你的事情你自己做决定，我不过问还不成？”
说完，余念赌气转头看向窗外，还不忘小声嘟囔一句：“好心当成驴肝肺。”
这时，草地上的音突然调高音量，主持人拿着麦克风登台，先是进行一个简单的签到仪式，挨个介绍到场的嘉宾。
在一众模特里，顾思瑶是长相最突出的那一个，刚上台就迎来不少长枪短炮的对准，闪光灯频频亮起。
台上的顾思瑶跟平常的顾思瑶简直是判若两人，余念突然想起秦老师之前对顾思瑶的评价，这个女人就是为了舞台而生，她太懂得如何收敛和放纵光芒。
显然，此时的顾思瑶光鲜亮丽，歪头一笑都别有风味。
别说男人了，余念这样看着都有种被击中心脏的触电感，跟她相比起来，自己实在是黯然无光。
容琛仿佛看穿她的心思，语气淡淡道：“你比她差多少。”
“你这是主观评价，不做任何参考。”
余念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上走动的嘉宾，这一通数下来，出场费怎么都要好几千万，不禁对还未出场的女团更感兴趣。
走完签到仪式，就是择嘉娱乐相关领导的发言，由宋渝压轴，受到的关注度足以跟顾思瑶媲美。
许是中午在医院听到的传言，余念怎么看都觉得碍眼，索性转过身接着喝奶茶，“容琛，你真的没有喜欢过顾思瑶？”
“也许喜欢过。”
“什么叫也许？”余念颇有兴趣地看着他，“像她那样的女人，应该能一眼就抓住男人的心。”
“那你是什么样的女人？”容琛似笑非笑地反问。
“我……”余念视线落在苏打水上，灵机一动，伸手指着杯子，“我就是这没什么味道的气泡水。”
“那正好我喜欢。”
除了酒类，容琛确实最常喝的就是苏打水，有时候下青柠，有时候下薄荷，有时候加几块冰块就能喝。
余念口味比较重，喝不来没有味道的饮料，每次只喝容琛给的一小口，通常情况下都是以接吻的方式灌进嘴里，倒还别有一番味道。
想到那些画面，余念不由得耳根发烫，在容琛发现她想歪之前，迅速转移视线，“叶少真是没教你些好的，净教了你嘴贫。”
容琛弯着唇轻笑，端起苏打水喝了一口，放下时，楼下音乐骤起，是一首节奏感很强的曲子，随之响起的，还有如浪潮般的欢呼鼓掌。
余念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是女团表演。”
隔着有色玻璃，再加上舞台上的几个女生来回变换位置，余念根本不看清她们的长相，只能隐约猜出那个几次变换都走上C位的女生来历不简单。
“那个女生……好像是主唱吧？”
余念欣赏不了这种青春风格的音乐，听了一段，也看出来几个女生分明是在假唱，更不用说那些坐在台下的资深业内人士。
正是因为这样，余念更觉得奇怪，“那些人怎么还能听得一脸欣赏的样子？”
“拿钱办事，很难理解？”
容琛的视线越过余念，瞟了台上的表演一眼，只有一个结论，这宋渝恐怕是脑子进水了。
正要收回视线，C位上的女生引起他的注意，不由得拧起眉头，“那是余安。”
显然余念也看出来了，趴在玻璃上愣住半晌，“真的！那是余安！”
……
一场发布会圆满落幕，天色已经昏暗，下一场改在隔壁酒楼的宴客厅。
草地上的人走得七七八八，就剩下择嘉娱乐公司的内部员工收拾现场，后台凑了几个造型师在讨论。
“那个叫Anni的女人肯定跟老板有一腿，我在公司练习室听过她唱歌，那个难听的……”
“听说女团出道只是个踏板，现在已经着手在谈影视剧了，到时候可是准备带资入组的，将来指不定怎么火呢，多巴结她，准不会错。”
“巴结她？得了吧，一个靠姿色上位的小姑娘，我还看不上眼呢！”
“那是人家的本事，换成你，你行吗？”
“算了算了，我才不做这种缺德事，宋总的老婆现在还在医院住着，小三就能这么风光，这是人干的事情吗？早晚要遭报应的。”
他们讨论得入神，连有人返回来拿东西都没发现，她站在舞台幕布后听了个清清楚楚，当即气得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有员工抱着东西要拿回后台，看到她的背影，都默默地走开，连靠近打招呼都不敢。
晚风习习中，那人的拳头缓缓松开，抬起来环在胸前，踩着高跟鞋走出幕布。
“人后说人，就不怕得现世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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