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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音阁 > 严禁先上车后补票白玦白洛川 > 13 血色新年(十一)
 
计划好后,白玦和白洛川又在隔壁房子找到另一根木棍,两人一起往马厩跑去。

“你怎么知道是马尾而不是马背上的绳子?”白洛川问。

“因为这镇子里的人都有画图的好习惯,”白玦说,“你还记得那学堂先生的笔记本吗?写女孩被绑在马背上的那一页。”

“记得啊,旁边还画了画。”白洛川说,“是被趴着捆的,跟描述的一模一样,上面写着......女孩的眼睛一直盯着马尾!”

“嗯,”白玦点头,背出了那段文字。

“‘小萍噙着泪水的眼睛没有看我,她的年龄足够大了,明白我的力量微不足道,我没办法救她。

她趴在马背上,脸悬在马肚子上边,那些比她小臂还粗的绳子一圈一圈捆在她的身体上,像捆着一件货物,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马尾巴。

身边嘈杂喧闹,人们的嘴脸丑陋刻薄,她似乎都不在意。

很久之后我才明白,她其实并不是不在意的,她只是在那一刻有了更恐惧的东西——死亡。

马儿走远了,她趴在上面,似乎什么景色都看不到,只有那晃动着的马尾轻轻缓缓地扫过她的鼻息,刻在她的眼睛里,烙在她的心上。’”

白洛川觉得自己活的这二十多年里从来都没有跑得这么快过。

那些白墙砖瓦红灯笼像一条条光线一样从身边流走,他跑在冰冷的风里,奔向轰隆的兽群。

幸好有人在身旁。

拐过街角,便看到了马厩,也能看到正在逼近的那群怪物们。

就跟第一天晚上在火车上遇到的那只一模一样,只是有些个头大点儿,有些小点儿。

但无一例外的,都是血红的眼睛,在黑夜里像一个个小的红灯笼,看得人头皮发麻。

数量多了之后,一股子腐臭的气味愈发浓烈,如有实质般的扑面而来。

轰隆的奔跑声仿佛是天崩地裂了一般,要吞没掉整个镇子。

“哎哟我去,这下怎么跑,别人是四条腿的!你拿棍子有用吗?”白洛川他们跑到马厩,此时的马儿已经有些焦躁了,不停地原地打着转。

“多少能挡两下吧。”白玦说着,看着就在眼前的兽群,拉住白洛川,“我记得你是会骑马的吧?”

“啊?”白洛川一脸茫然。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被白玦拉到马前,就要将他抱上马去:“这下我们也是四条腿了,你在前面骑,我在后面拔毛。”

“卧槽,什么鬼!”白洛川手忙脚乱,顺着他的力道坐上马背。

马儿嘶吼了两声,不安地挣扎了两下,白洛川赶忙夹紧马肚,勒住它背上的绳子稳住身体。

天知道他虽然练过马术,但这两者的的区别大了去了好吗!?

超级大!

而且这他妈不仅是匹不知道多少年没人骑过的野马,还他妈是匹鬼马!

鬼马!

“这他妈是匹鬼马!”白洛川嘤嘤嘤地喊着,“我现在是坐在鬼马上面吗?”

“你就假装你自己是鬼马小精灵好了,别怕。”

白玦也迅速翻身上马,不过是倒着坐的,后背对着白洛川的后背,正面朝着马屁股一方。

“我操啊......”

“别操了!快跑!”白玦吼了一声。

几只跑得快的怪物已经奔到了面前,快要咬到他的裤脚了,他握紧木棍挥舞两下,伸手一拍马屁股。

马儿抬起前蹄嘶叫两声,力道大得差点把两人掀下来,然后晃了晃脑袋,像一道闪电一样地冲出马厩。

“喝!这马跑得够快的!”白洛川兴奋起来了,这可比在马场里那种跑法刺激多了。

没有缰绳,他便拉着马背上的绳子来掌控方向。

一想到这绳子不知道绑过多少女童,他就一阵心颤,握着的手心都发凉,微微侧过头冲白玦喊道:“拿到尾巴没有?”

白玦没法回答,他伏在马屁股上,马身一抖一抖的,他感觉兜里揣的盘子碎片已经摩擦着划破了衣服,在皮肤上割着,时不时地传来一阵钝痛。

他没去管伤口,看准了机会,一把抓住晃起来的马尾,拿出一直随身携带的餐刀,手起刀落,割下一大把尾巴毛。

并没有割完,还留了一些。

“小心!”白洛川一直侧着头关注他这边的情况。

有一只怪物一直跑在马后,这时候突然跃起身,张牙舞爪地朝白玦扑过来,猩红的舌头在空中恶心地蠕动着。

白玦顺手将手里的餐刀甩了出去,餐刀在空气里闪过一道银光,正正插在那怪物的脑袋上。

“嗤”的一声,利刃刺进肉里,怪物从半空中落到地上滚了两个圈。

“好身法,”白洛川低吼一声,眼中闪过一道暗芒,又低喃道:“不过没什么用。”

果然,话音刚落,便看到滚了两个圈的怪物像什么事儿也没有一样的继续翻身起来跑着,脑袋上还插着那把餐刀,一丝血都没有流,腥红的眼睛散发着怨毒的光芒,恶狠狠地冲过来。

“靠——”白玦骂了一声,视线看向前方。

那些怪物似乎都认得自己的‘家’,一扇扇屋门被冲垮,它们各自冲进去肆虐着,却没有任何的人声,只有野兽的嘶吼和咀嚼声,屋内烛火晃动。

这是除夕夜。

白玦盯着跑在最前方的怪物,它的眼睛里依旧看不出任何人类的情感,白玦却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低喃道:“你的家还没到呀?”

“这可真是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呀,都各回各家了,”白洛川驱使着马儿往前跑,边说着,“上帝保佑他们两个不要那么傻.逼地躲到屋子里去。”

“还是先操心我们自己吧。”白玦叹道。

他们这样飞奔在大路上实在太显眼,怪物的速度不输给马,蹦得还比马高,简直就是活靶子。

白玦一边打开扑上来的怪物,一边用马尾毛绑武器,简直手忙脚乱,马儿又颠得厉害,好几次瓷盘碎片都险些掉下马去。

“操!”白玦怒骂一声,“是不是每个站台的要求都这么变态啊!”

武器还要三合一!

白洛川这时候稍稍回了头,瞥见白玦目前的危急状态,挑了挑眉,一只手拽紧了手里的麻绳,一只手向后伸去,正正悬在白玦拿着的碎瓷片上面。

“你要干什么?”白玦皱眉不解。

白洛川没有回答他,反而眼睛都不眨地将手腕儿直直地往瓷片边缘处放,动作之迅速和娴熟,白玦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手腕放上去狠狠地一划。

大量的鲜血喷涌出来,甚至洒到了白玦的身上。

以这血量来看,那伤口着实不浅,白玦的心脏猛地揪扯了一下,入眼只有那刺目的红,拿着瓷片的手抖了一抖,才突然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捏住白洛川的手肘,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

这样不要命地割腕,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虽然说割腕自杀的死亡率很低,但对身体的伤害程度是绝不会小的啊!

这人是不要命了吗!

白玦满腔怒火,再冷静也抑制不了那一阵阵的心悸。

白洛川却对白玦的怒气视而不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一脸坦然,朝他扬了扬头,笑道:“大白,你不是想看鞭子吗?看好了啊!”

白玦时隔几年,再次听到‘大白’这个称呼时,心里突然泛起一股酸涩的滋味。

年龄上他比白洛川大几个月,两人又都是姓白,以前在一起的时候,白洛川就老叫他大白,还非得让白玦喊他小白......

一道暗红色的弧线这时候却突然打断他的思绪。

白玦的眼神凝住,那条红色的鞭子似的东西从马后甩过,力道太强,掠过时甚至传来一声撕裂空气的声响,瞬间将几只靠的最近的怪物给打得稀巴烂,解了他们的危局。

而白玦看得清楚,那条红色长鞭,分明是从白洛川受伤的手腕处射出的。

也就是说,那鞭子是他以血液凝成的。

白玦的心狠狠地揪紧了,而下一秒,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条血液长鞭在一甩而过之后,化成浓浓的血雾,消散在空气中。

虽然这样的魔幻情况很让人震惊,但白玦更在意的是——那得多少血啊?补多久才补得回来啊?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快别震惊了,咋们还在马上呐!”白洛川又撕下一块T恤布料,绑在手腕上止血,“赶紧把那玩意儿做出来,没有特定武器的话,就算能击杀怪物也是出不来车票的。”

白玦瞬间醒神,虽然心里闷疼得厉害,但也明白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趁着那些怪物没追上来的间隙,马儿终于接近了出口。

而白玦也终于绑好了一件武器。

那绷紧的一束马尾毛连接着碎片和木棍,几乎是要将这三者融在了一起,坚不可分,仿佛成为了一把真正的利刃。

白玦握在手里,竟然感觉得到这玩意儿还在‘突突’地跳动,就像是有一颗心脏在里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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