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走，只是站在莫南城面前，静默地看着他，看着床头上堆着的药，有一个药盒上写着杜冷丁三个字。
我心惊地看向莫南城：“你还在用这东西？”
杜冷丁能镇痛，却能让人成瘾，莫南城在医院时就已经用过几次，没想到在家里也用，那他现在岂不是已经成瘾。
果然。
莫南城薄唇扬起一抹弧度，满是苦涩的笑：“戒不掉了。”
秦天明染上tire，难以戒掉，现在莫南城又对杜冷丁成瘾，姚慕白生死未卜，厉少爵成了凶手，那一刻，我崩溃了。
我以为自己很坚强，没想却因为一个药盒崩溃了。
二十六岁的我，生活一塌糊涂，我的人生就像是茶几，上面摆满了‘悲剧’。
负面情绪到达了顶峰，我忽然忍不住失声痛哭，就在他面前，蹲下身痛哭，哭到浑身抽搐，全身发麻。
莫南城吓到了，手足无措的从床上下来：“南笙，你别哭，别哭啊。”
他急着想要我止住眼泪，一不下心从床上摔了下来，身上的伤再次受到伤害，倒在地上起不来。
“莫南城。”我连忙扶他起来，哭着骂他：“你是猪吗，不知道自己有伤吗。”
莫南城沉默下来不说话，我以为是自己话过重，刚想着道歉，却听他说：“赵南笙，你真的很烦人，我让你不要来，你怎么就这么贱，非得送上门来让我骂，老子当初追你的时候，你也没这么黏人，怎么现在厉少爵不要你了，后悔了？可惜了，别人不要的破烂，我莫南城不收。”
他话里面的每一个字就像一根刺一样扎人，就扎在心尖上，疼的无以复加。
贱，破烂！
这些词怎么会从他口中说出？
他目光幽冷地盯着我，让人如芒在背。
“还不走？非要我再骂得难听点才肯走？”
我心里很清楚莫南城变成这样一定有原因，可听到这话，还是难受，眼眶一热，眼泪旋即落下。
莫南城烦躁地吼：“哭什么哭，老子又没有欺负你，别搞得好像老子把你怎么样了，让你姐看到了……”
他话没说完，赵依端着一碗补汤进来：“南城，给你炖的汤，趁热喝了吧。”
赵依进来，莫南城眼底明显划过不耐烦，他却压下了怒气，双手紧攥着床单：“你把这个令人讨厌的人赶出去，在这影响胃口。”
从我进这屋里，莫南城就没有说过一句好话，每一句话都那么难听。
赵依嘴角扬起得意，看向我：“你也听到了，还不走？”
我盯着莫南城看了一会儿，垂下眼帘，刚才我哭的时候，他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我不知道莫南城到底为什么这样做，在这时，我只能离开。
“好，你好好养伤，我改天再来看你。”
我深吸一口气，离开房间，并且将门给带上。
我故意将脚步走得很重，让莫南城跟赵依听到我‘离开’的声音。
到了楼下，我掐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放轻脚步返回去。
要想弄清楚莫南城为什么变成这样，我只能这么做了。
莫南城现在受伤，莫家完全在赵依的控制之中，我担心是赵依控制了莫南城，更加怀疑杜冷丁其实就是赵依故意给莫南城用的，说不定赵依会在我走后伤害莫南城，否则她为什么要亲自照料，不让佣人来做？
我蹑手蹑脚的靠近房间，果然，在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动静。
是赵依隐忍的闷哼声，却一直没有听到莫南城的声音。
越听，越觉得不对。
我轻轻推开一点门，透过门缝，我看见赵依下身赤着趴在床沿，而莫南城扬起藤条使劲抽在赵依身上。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莫南城变成了当初家暴钟晴的祁连城？
怎么会，莫南城怎么会这么羞辱赵依？
我没敢进去，悄然带上门，听着里面传来的喘息与呻吟声，心里一片乱。
莫南城不爱赵依，这是事实，他连两人试管的孩子都没有放在眼里，又怎么会碰赵依？
我脑子里满是疑惑，我在客厅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赵依才换了一身衣服下来。
她脸上又添了新伤，见到我还没有走，她脸上闪过一抹讶异，旋即冷下脸来：“你怎么还没走，要我让人赶吗。”
我望着赵依，将她脸上所有表情尽收眼底，我也不说话，我的眼神让她不自在，她有些心虚的别过脸，她怕我知道她跟莫南城的秘密。
“你跟我说实话，莫南城到底怎么了？”
“他怎么了你不是看见了。”赵依跟我玩文字游戏。
我起身，目光冷然地看着她：“你知道我到底问的是什么，你这身上的伤怎么来的？莫南城为什么变成这样？赵依，你如果不说，我就去找医生问，我相信医生会很清楚。”
“别去。”赵依立即慌了，她好像很怕我找医生，见事情瞒不住了，她让佣人都退下去，在我面前坐下来，倒了一杯水喝，她沉吟了许久，才说：“他不行了。”
我蹙眉：“什么叫不行了？难道他？”
我以为赵依说的是莫南城活不久了。
赵依接下来的话，让我难以置信。
她说：“他已经不能像一个正常的男人，失去了那方面的功能，莫天雄让人毁了他。”
“什么？”我惊愕，倏地一下子站起来，我听到自己发颤的声音：“你是说他、他毁了。”
莫天雄毁的是一个男人的尊严。
难怪，莫南城性情大变，被自己的亲生父亲亲手给毁了，他才三十来岁，却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男人，那么骄傲的他，又怎么能接受得了。
所以，莫南城才会那样对赵依，他想找回做男人的尊严，可这导致他更加性情暴躁。
赵依怅然地点头：“那样骄傲的他，怎么能接受得了。”
我跌坐在沙发上，想到莫南城的遭遇，尽管我努力睁大了眼睛，视线往上看，却还是止不住的落泪。
被剜掉肉不算，就连一个男人的尊严也剥夺，那得多狠啊。
莫南城之前在医院害怕我的靠近，他是怕我知道他的秘密，那是他仅剩下最后的骄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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