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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音阁 > 虹国记 > 第三百七十五章 囚困质问
 
  一杯杯的烈酒接连不断,顺着暄章要的喉咙进入到他的胃中,仿佛一团烈火在燃烧着他的全身。

  一股快意混杂一股恶寒,让他血液上涌,那隐藏在深处的记忆之门也被完全打开了。

  彻骨之痛、绝望之痛又再次涌出,全身颤抖的他捏碎了手中酒杯。此时,那一具具烧得如同黑炭一样的尸体出现在脑海中,让他呼吸急促起来。

  一旁随侍亲兵,见状刚想要开口询问。突然,他的上司猛地站起身来,脸色难看得吓人。

  “那边有什么话传来?”

  被上司突然问起,亲兵被吓得一个机灵。

  五天前当他们到达澈米城时,上司便将他们一直保护侍奉的太后一行人软禁起来。

  而澈米城方面也是一脸了然于心的摸样,对于禁军大将军的行动毫无干涉之意。

  一直对王室忠心耿耿的上司的反常举动,让他们这些底层士兵心生疑问。但对于大将军的绝对信任,他的部下们还是一如既往,对上司言听计从。

  不过,任谁都看得出这异样的气氛,一股难以压抑的恐惧让人坐立不安。

  亲兵赶紧整理了下思绪,对着上司做出了否定答复。

  然而暄章要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仿佛喷发前的火山一样。

  转瞬,禁军大将军已走到门口,打开门径直走了出去。他的侍卫也都赶紧跟了出去。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在澈米城郊外的一处行宫,是历代多侯外出狩猎游玩时的下榻之所,然而现在这里已经成为禁军的驻扎地。

  暄章要在行宫中穿梭着,现在他已然成为了这里的主宰者,所有见了他的人都立即避让。很快,他就来到了行宫中的最后端——囦殿。

  门前守卫见到突然降临的上司,不觉吃了一惊。而更令他们畏惧的,还是上司那张恐怕比死人还要难看的脸。

  “打开门。”

  暄章要的声音冷漠之极,守卫有些犹豫,因为这殿中之人的房门,不是说打就能打开的。

  然而就在迟疑的一瞬后,暄章要已径自伸出手,毫不客气地将房门推了开。

  守卫不禁倒吸了口凉气,怔怔看着上司跨进殿内。而房门的另一侧,则是同样一脸惊讶的大长秋芒静。

  “暄将军,难道您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了吗?”

  芒静力带温色的目光,紧盯着突然闯进来的男子。

  “礼仪?!这种境况下还要和我谈礼仪?”

  暄章要嘲讽地一笑,浅灰色的眼眸已经绕过芒静看向了内室,但芒静却追随他的视线,将身体挡了过去。

  “芒静。”

  平静的女声从大长秋的身后传了过来,盛承太后身披白色绫罗罩衣,步态轻盈地从内室走了出来。

  她头上的发饰已经摘下,脸上没有任何油彩,显然刚刚睡了个午觉。

  被自己身边的禁军将军软禁,还能如此平静无波澜地去午休,就像什么事都未发生过一样。

  这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也只有经历过大风大浪,见过比此时还要艰险状况的人,才有的反应。

  太后看到立在门口,一脸威凌的暄章要,不禁嘴角微微一扬,坐到了软背靠椅上。

  那种神态自若,和她在玄景宫时的姿态不曾有丝毫差别。太后威仪犹在,完全看不出囹圄之身。

  而看着这样的她的禁军将军,已紧紧攥起拳头,狠命咬着牙根,抑制自己不断向外冒着的怒火。

  半晌,终于掌控住自己情绪的大将军,深深吐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眼前恨之入骨的女人。

  然而对方不仅没有丝毫畏惧与忏悔,反而是一脸平静与淡然,甚至是无感。

  暄章要想要这个女人为自己所作所为忏悔的愿望,恐怕是要落空了。

  “暄将军是来问那件事的吧?”太后看着努力控制自己情绪的大将军,率先开了口,“没错,先王过世不久,哀家的确是处死过一个叫苗兰的后宫女子。

  可哀家怎么也没想到那名女子,竟然是你的大姐。”

  暄章要冷笑一声:“太后真会说笑,这世上还会有您不知道的事情吗?那件事已过去十四年,到了这种时候太后还是不愿意说实话吗?”

  大将军冷冷看着太后,似乎要把眼前的一切冻结一样,道:“先王仙逝,要想牢牢掌握住虹国大权,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但是太后您却做到了,这不仅要知道常人所知道的事情,还要知道一般人不知道的事情。

  一国王后整治后宫乃是常理,但行刑的地方不是在深宫内院,而是选在京城最为热闹繁华的励枫广场。可见这并非一般宫闱之事,而是要世人皆知的大事。

  而处理这种大事,太后竟会对人犯的背景不知情?”

  暄章要的眼神更加冰冷,语气中也透着彻骨的寒气,继续道:“真的不知情的话,又怎么会将那后宫女子的亲戚朋友全部掏出,一起连坐,绑在那木桩上任火燃烧?

  连坐之刑的残忍我不想多说,但那些受牵连的人当中,毕竟还有不足十岁的孩童,以及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对于不谐世事的他们来讲,又何罪之有?”

  暄章要的双眼几乎要迸出火花,而他瞪视的对象还是一脸淡然,仿佛刚才的一番话都是说给他人听的。

  “暄将军闯进来,就是为了问哀家这个问题?那么看在你这些年尽职尽责的份儿上,哀家就好好回答你一次。”

  太后的话音充满威仪,完全不像是一个处在劣势的样子。

  “对于一个可能会动摇虹国根基的犯人来讲,还有什么刑罚是她受不起的?

  为政者最忌讳的就是心慈手软,想要在一国群龙无首的特殊时期力挽狂澜、统揽全局,不下狠手又何谈掌权?

  孩童?婴儿?他们在别人眼中,可能也会像你眼中的那般,是脆弱渺小的存在。但在哀家眼中,他们却是比成人更加可怕的存在。”

  “胡言!孩子又能懂得什么!?”

  “胡言?他们具有无限可能性,说不定哪天就会把这个哀家一手撑起来的虹国,搅个天翻地覆,就像现在站在那里的你一样!”

  太后的话犹如一柄利剑,突然就指向了站在门口的暄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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