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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音阁 > 刘景龙锦楠 > 第155章 梦见(一)
 
张景龙不停地在想着生父张无争的事情,不觉间就坐在吴伯园子的地上沉沉睡去,睡梦间感到了一股温暖之意,竟梦见自己的母亲,在他身上盖上了披风,柔声地叫了一声:“景龙。”但那女子的面貌便像被一层白蒙蒙的东西遮着,即使感到了那是自己血浓于水的亲娘,却不能把她的相貌看个真切,倏然之间,那女子的身形渐渐地向后移动,张景龙死命的伸出手来欲要把之抓着,但却又触之不及,终至不见,张景龙心中大急,忽然间脑中一阵清明,便已睁开眼睛,醒了过来,只见清晨不温不火的阳光从头上洒下,颇感舒泰,伸手一摸,却触到了一件正盖在自己身上的麻布披风。

“水大爷,清晨微有凉风,小心着凉,要不要到屋内小睡片刻?”说话的却是吴嫂,张景龙心想这一觉可睡得真熟,便连吴嫂在他身上盖了披风也蒙然不知,打了个呵欠,笑道:“谢吴嫂,在下先前已睡了数天,再也睡不下去了。”吴嫂望了望他挺直的身子,眼眶却一红,忙转过头来把弄那些正在晾晒的衣衫,说道:“想不到树根剩下来的披风,水大爷穿起来还挺合身的。老头子还未醒来,我这就去准备些早饭。”说罢不待张景龙说话,便已走进屋内,张景龙把披风解下,捧在手上,却感到除了一份待客的心意之外,还有着慈母思念及疼爱亲儿的暖意在内,使他久久未能放下这粗布所制的寻常衣物。

不久吴伯醒后走出屋来,见到张景龙尚在,依旧是兴高采烈地与他不住说话,张景龙一边与他说话,另一边却替吴嫂砍柴生火造饭,吴妃兰亦出来把晾晒的衣物整理收拾,偶尔亦在吴伯与张景龙的对话中插上一言两语,本欲走到屋外取柴的吴嫂,来到屋门前眼见园子之中的张景龙便彷佛真的是他们儿子一般,与老伴及女儿乐也融融的谈天说地,不觉间眼前的线视渐渐变得模糊,也不知是喜?是悲?心中只盼这一瞬间的光景永不消逝,便于愿足矣。

“娘,这些柴枝可够了罢?”吴嫂忽地被这声音从幻想中带回现实之中,只见张景龙满脸堆欢的望着了她,笑着哽咽道:“乖孩子,这可够了。”话语中情真意切,张景龙听得耳中,心想若果自己的娘亲还在,也必定会如吴嫂一般的疼爱自己,心中一酸,大声道:“孩儿替你拿入屋中。”

之后“一家人”畅快地吃着一顿早饭,由于张景龙现在的身份是“吴树根”,因此便没有再作出调侃吴妃兰之举,吴妃兰也可自然地与他说话,但神色间仍是媔腆如昔,饱餐过后,张景龙站了起来束了束腰带,笑道:“爹,孩儿与韩重大爷约好,要到北门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这就要去了!”吴伯听后一惊,急道:“树根!很危险的,不要去吧!”张景龙见他神色有异,恐怕他的疯病又再发作,把手按了在他的颈侧之处,笑道:“爹不用担心,孩儿很快便会回来!”却见吴伯竟不再说话,缓缓的伏倒在桌上,吴嫂及吴妃兰都是吃了一惊,张景龙却道:“吴伯的病才刚有起色,我不想太刺激他,只是点了他的昏睡穴使他睡上一会,不用担心。”

张景龙与吴嫂她们道别后,走出屋来,清啸一声,只见飞花已疾冲过来,停了在他的跟前,嘴边却兀自挂着点肉屑,张景龙叹道:“你这家伙真好,浑没半点烦恼,每天便只在吃喝,好不快活!”飞花听不明他的说话,却感到他的心情不是太好,急忙张口咬了数记,便把肉屑全吞进口内,张景龙望着他的样子,不由得“哈”的一声笑了出来,郁闷的感觉稍抒,忽地吴妃兰的声音从后向起:“水公子……”张景龙转过头来,笑道:“谢过小兰替我照顾这馋嘴的家伙!”随即拍了拍飞花的头,叹道:“你这家伙真懂享福。”吴妃兰不解,露出了疑问的神色,张景龙笑道:“有美女喂他饮食,当然好了!不知小兰何时也可把饭喂进在下的口中,便于愿足矣。”

吴妃兰面上一红,但看见了飞花那个正在啃肉的表情,不由得噗哧一笑,笑道:“那些猪肉是妈照水公子的吩咐所准备的,我只是拿给它罢了,可没有喂进它的口中。”顿了一顿,却收起了笑容,向张景龙柔声说道:“水公子于满城老幼皆有救命之恩,小事何足挂齿?妃兰只是见水公子在早饭之中面色不大好看,像有无数心事纠结,妃兰虽人微力薄,未能为公子分忧,但亦大可向妃兰倾吐,总胜于郁结在心,愁思难解。”

张景龙适才在吴伯跟前,已是不停地笑着说话,把气氛弄得热闹和谐,没想到心中的烦恼,却竟然给吴妃兰瞧了出来,听着她的软语相慰,觉得她虽然只是一个普通农家女子,但慧质兰心,冰雪聪明,不由得心中一热,但倏然之间,竟想起了身上背负着生父的无形血债,且身上内伤渐重,加之自己矢志要为百姓谋福祉,先不说要助石重贵重夺江山,若郭威肯助他们除奸,那诛杀刘知远一事亦势在必行,前路茫茫且凶险之极,自己虽对吴妃兰不住地调侃,但只因生性油腔滑调,却并非真的对她有意,想到此处,虽觉对她略有好感,却不由得心中一硬,面色忽变庄重,正色道:“谢吴姑娘担心,在下只是忧心东门县百姓的安危,没想到给姑娘瞧了出来,在下这就要到北门帮忙,待吴伯醒来请姑娘代为转告,说在下迟些再来看他。”说着也不待她回答,便已骑上了飞花的背上,头也不回的去了,吴妃兰听他的语气忽然变得生疏,且感到他语句中话不由衷,不知为何心中竟倏地一痛……

张景龙骑着飞花在街上跑着,看见到途人都是先感到奇怪,随即认出他就是数天前在东门县城北门勇抗袁军的水大爷,均是大声欢呼起来,心情尚未平复的张景龙遇上如此情况,只好勉强笑着的与那些人点头示谢,却伸手拍了拍飞花的背,示意其加快速度离开,转眼间便走到北门之处,只见一些士兵,以及石守信与其部下,连同青龙会雷安民等人,竟全数聚了在城楼之下,好不热闹,众人大概是围成了一圈的正在看着些东西,张景龙跃下猪来,缓缓的走近他们,探头一看,只见当中的不是别人,却是赵匡胤与韩重。

雷安民眼见张景龙到来,走了过去,恭敬地道:“水公子。”由于众人都是全神贯注的看着赵韩二人,均没有意会到张景龙来了,张景龙面露疑惑之色,雷安民说道:“赵公子与那人切磋武功,我等闲着无事,也好过来看看。”他知道赵匡胤乃张景龙的义兄,故此言语上甚为客气,但提到韩重之时,却只称为“那人”,只听得赵匡胤忽然朗声说道:“韩兄的拳招刚猛雄沉,着着争先,攻敌之不得救,小弟的赵家长拳技逊何止一筹?实在自愧不如。”

韩重则抱拳笑道:“我们只比拳技,不使真力,拳法中的威力顶多只能发挥三成左右,许多精妙之处也展不开来,再加上我的体格较赵老弟略为粗壮,此等较技用来打发时间切磋尚可,岂能当真?”听着二人的说话,便像是韩重技胜一筹,雷安民为了讨好张景龙,在那的耳边低声说道:“他的此话不假,赵公子精通各样武技,且剑法一流,雷某可是亲眼见过的,若一一施展开来,相信亦不会给比了下去,若只单论拳法,又不使内力,当然是那人的刚猛拳法占尽便宜。”

张景龙一向醉心武学,从他小时开始已处处显得他是一名武痴,迟来到错失了赵韩二人的较技,顿感失望之极,耳中听着雷安民的讲解,不由得技痒起来,朗声叫道:“赵大哥!”众人听到回个头来,眼见乃是在护城之战中霸气纵横,力挫袁千河的契丹军队的水大爷,都是不自禁的让了一条路来,张景龙微一点头示谢,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向韩重笑道:“韩兄拳法精湛,小弟早已知之甚详,先前沙场之上却未能一览全貌,现下可否再作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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