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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音阁 > 刘景龙锦楠 > 第182章 大典(二)
 
若莫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张景龙只感痛楚渐息,爬起身来,坐在地上,口中喘着大气,却苦笑道:“真是要命!”赵匡胤知道这义弟即使多苦,也不会说出口来,只好笑道:“你今天劳动了整日,也该是时候休息了。”扶着张景龙便到厢房休息。

二人各睡一床,张景龙由于喝了不少酒水,又刚被剧痛折腾一番,转眼间便已入睡,相反赵匡胤全身伤痛,加上思绪如潮般涌至,久久未能成眠,不由得坐起身来,略一运气,察觉经脉内还留着日间与齐百川硬拼时的瘀血,遂缓缓的把烈阳真气于内运行流动,自行换宫过血,以化去累积的内伤,行功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但觉内息已回复平常的顺畅,但觉这些日子内虽忙碌不堪,但内力竟较先前来得精纯,亦自欣喜,不觉间眼皮渐重,沉沉睡去。

东门县之城,好久也再没有如此松懈安静的时光,张景龙与赵匡胤于踏入东门县这些日子以来,均没有好睡过一天半晚,是夜终能暂抛烦恼,于那万籁俱寂之际,时光流转,不觉间东边的天色渐呈鱼肚之白,新的一天已急不及待地到来,阳光从房间的门缝之中射进室内,熟睡中的张赵二人只感面上一阵温暖,都同时睁开眼来,相视一笑。

却忽听得柴荣的声音从房内向起:“张兄弟早,叔父有请。”赵匡胤听得郭威并没有召见自己,便向张景龙点了点头,张景龙走到房外,笑道:“柴兄弟可早得很,郭叔叔找我干吗?”柴荣回道:“我也不知道,叔父只吩咐我来叫张兄弟到后院一聚。另还欲借那人皮面具一用。”张景龙把那面皮交了给他,说明用法,也不多问原因,便到后院往找郭威。

张景龙信步走到后院,只觉今天的阳光便份外灿烂,把人晒得眼也睁不开来,却见郭威已换上了一袭锦布蓝衣,即使只是简单的在那儿一站,霸主的气势便顿然流露,张景龙走了过去,向他躬了躬身,道:“郭叔叔早。”

郭威回过身来,也不转弯抹角,随即说道:“能否听为叔一言?”张景龙坦然道:“郭叔叔但说无访。”郭威叹了口气,说道:“习霸月那处,我另外派人去办,只需把面具借我便成,而你则替我留在这里,当个城主,养兵固守,如何?以你的声望威信,我想城中也不会有任何人不服。”

张景龙闻言却耸了耸肩,道:“即使精明如郭叔叔,却还是会干了蠢事。”郭威一怔,沉声说道:“此话何解?”张景龙却倏地收起笑容,向郭威一揖到地,道:“郭叔叔既早已猜到景龙的答案,却又明知故问,全出于一份爱惜之情,景龙深感高兴,但我早将生死置诸道外,敢问郭叔叔手下还有何能人,武功才智能跟我名满天下的古厉生相比,更适合去干那大事?”

郭威闻言一愕,满腔盘算已久的劝说之言,变得开不了口,张景龙的语意虽平淡之极,却自然流露出一股坚定不移之意,以及对己充满信心的傲气,知道再也说他不动,郭威乃干大事之人,也不婆妈,一计既失,二计徒生,便道:“既你主意已决,我也不再多言,习霸月那边,便有劳景龙及赵兄弟,但你需允我一事,否则即使如何,我也不会放你离城!”张景龙略一沉吟,随即说道:“甚么事?”郭威缓缓的道:“这倘任务,只宜智取,不可力敌,即使在任何情况之下,你也不可再催动体内真气,如何?”

张景龙心想这次任务便艰难之极,能否成功尚未可知,若不能借运体内真气,又岂有把握可以成功,正自为难之间,郭威见他不肯回答,叹了口气,再道:“景龙你有否听过“武经七书”?”张景龙想了一想,答道:“那是李唐朝代的遗物?”郭威点了点头,续道:“此书共分七篇,分别为:“破城”,“守城”,“形阵”,“攻心”,“养战”,“养气”和“天道”,相传乃当年李唐的开国功臣李靖所着,但依我所见,当中却只有数篇与兵法相关的着作,才是李靖所着,而其中的“养气”和“天道”二篇,却是有关道门的武功心法,及养心练气之道,相信却非李靖所制,而是当年精通阴阳术数,以及天文历法的李淳风及袁天罡的手笔。”

“我手上所持的,便只“养气篇”一书,所修练的气功“大道自然功”,便是当中的一节,大道自然功讲求修心养息,在人体以道门功法内练真气,偏主阴柔一路,口诀为……”张景龙听着一凛,正欲开言,但郭威略一摆手截了他,续读心法,张景龙只好默默听着,记在心中。

郭威堪堪把那大道自然功的心法读完一遍,徐徐地道:“此功虽修阴柔之气,但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道德经中所言: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可见柔能克刚,且老阴生少阳……”随手一挥,便往身边的一株松柏打出一掌,只听得碰的一声向过,那粗如人腿的树干竟应声而断,郭威的一掌便充满了阳刚之劲,显得那大道自然功练至深处,却是可柔可刚,威力无穷。

郭威看着他的双眼,再道:“刚直易折,柔弱能久,你的武功承袭张大哥与顾落阳二人,偏重阳刚一路,主执以内劲发招,但眼下你的情况便不宜再运真气,大道自然功的功法虽不能练,但口诀却可助你稳定心脉,控制内息,我再传你另一路“化血绵掌”,主导卸,拨,转,退,以四两拨千斤的拳理为根基,当可补你不能运气的不足。”

张景龙见郭威费尽心力的倾囊相授,倏然忆起了当年义父顾落阳,亦曾像如此般教导自己武功,心中不无所感,不自觉对郭威生出了一股亲近之意,而听着他所教的掌法,亦觉他的武功与顾落阳虽大相径庭,但却能令自己的武学观点,有了一番新的体验,越学越觉得郭威修为深厚,生出敬佩之感,郭威足足再教了一个时辰,方始完毕。长长的舒了口气,笑道:“景龙你悟性奇高,真不愧为开山动地,破天魔拳的儿子!”张景龙忽地“噗”的一声跪在地上,叫道:“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郭威却忙把他扶起,笑道:“我郭威何得何能,可做你的师父,你家传之学,比我精深百倍,我这次只是本着长辈之谊,传你养生之法,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好侄儿,什么师父徒弟,再也休提!”随即微一沉吟,叹道:“只可惜你我甫一相见,转眼便要分手。”张景龙尚自沉醉在武学的世界当中,听他如此一说,微微一怔,方才想起往习霸月处截断刘知远与契丹一事必须尽快进行,本来还欲向他询问自己生父之事,郭威知他心意,说道:“眼下最要紧的是先行扳到刘贼,荣儿该已集齐了人,我们先到大厅去吧!迟些大局定下来后,我再慢慢把张大哥的一切全说给你听。”

二人到得了大厅之上,柴荣果真已把众人叫来这里,除了赵匡胤,韩重,石守信,王玉俊,孙忠城等人外,便连雷墨亭等人,还有数名郭家军的将领,柴荣迎了上来,拱手道:“已把大体的情况与众位领军说过。”郭威点了点头,向众人朗声说道:“眼下的情况便严峻之极,但为了河北之上成千上万的中原百姓,我们也只好豁了出去!”转头向韩重说道:“东门县位居南北要冲,十分关要,郭某人未敢轻取,但此地本属刘知远所有,若果给其重新掌握,却也不妥,这里的乱子早晚会传到刘知远那边,为免打草惊蛇,可否请韩兄弟暂领城主一职,编个理由以安刘贼?”

韩重听得他忽然提到自己,还要代领城主一职,忙道:“韩某自知有多少斤两,行军打仗才是我的专长,城主一职,恕不敢当!”郭威皱眉道:“以你的声望及身份,当城主此职最为恰当,若果胡乱找人来做,恐怕刘贼会顿生疑心。”就在此时,张景龙忽道:“前城主金环之主童百名,胸具材略,心系百姓,就东门县之中,以他来说,比韩大哥更为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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