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总，这世上并非有不可能的事。”
谢帆也顺着秦杨的口吻改了称呼，脸上笑容微收，表情凝重的盯着妻子。
“你的视频网站就目前来说根本不具有核心竞争力，更没有不可替代性。你也是公司的艺人，应该清楚，天帆对于捧新人已经有一套成熟的流程，你又怎么能说服我？”
“很简单，因为杨帆能够回馈天帆的更多。”
秦杨手撑在办公桌上，居高临下的盯着谢帆。
此刻两人气势相冲，根本不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倒像是势均力敌的谈判精英。
尤其秦杨，已经把自己过往的温柔完全收敛了起来，不带一丝感情的跟他陈述。
“任何娱乐公司但凡想要培养出新人，都要消耗一定的资源，甚至三五年时间都是赔本的。可但凡杨帆能够抢占一定市场，那么天帆公司的艺人也将从中获利，甚至有可能在短短一两年时间就回本，捧出能赚钱的艺人。”
“那岂不是快消品？”
原本王希战战兢兢的看着这两口子言辞激烈、针锋相对，但听到秦杨这话时，忍不住突然出声，表情中带着一丝不解。
这可不像是秦杨的作风，若说是谢帆说出来的他还信——秦杨本身就是愿意为了工作努力，虽说气运强，但也是一步一个脚印。
可要是哪个明星一步登天，稳住了还好，稳不住有了落差，那可容易受不了。
“没错，是快消品。”
秦杨却很淡定的回答，眼神冷凝。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快速成名是对他们的考验，也有可能是唯一的机会。就算稳扎稳打的跑龙套慢慢出名，这辈子有可能也成功不了！现在拍戏的人有多少？混出头来、被人记住名字的又有多少？”
这话说的倒是不假，王希还是被噎了一下，有些无奈的缩回脖子去，不再说话。
秦杨就又重新看向谢帆，沉默一下，又说。
“反正不管他们是快消品还是耐用品，对于经纪公司来说，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不是吗？”
“你说的不错。”
谢帆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眼中却充斥着兴奋之色，可他却压抑住心中的跃跃欲试，再次沉下声音，眼中看不出底细。
“我还是那句话，秦杨，我无条件支持你是因为你是我的妻子。但若想让我无条件支持你的公司，拿出能让我、或者天帆动心的条件。”
“没有问题。”
秦杨抿了抿嘴，站直身体，冷静说道。
“我会定期推出网剧、网大和网综，尽量做小成本的精品，帮助你练兵。当然，前期网站流量不好的时候只是给她们练手，但一旦流量好起来，这些就是她们未来的跻身之阶。”
谢帆张了张嘴，又要说话，秦杨却不慌不忙的打断他，眼神流露出威胁之色。
“不要说其他网站也能做到，就算能做到，你又得付出多少代价？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句话你也应该清楚，些许便利，以后不会让你失望。”
谢帆沉默了一会儿，嘴角上忽然浮起了一丝笑容，抬起手鼓了鼓掌。
“很好。”
他用一种异常骄傲的眼神看着老婆，温声说。
“你说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实际上，若是秦杨撒娇卖萌，谢帆或许也会答应这个条件，但难免会惹人闲话。在商言商，即使是夫妻两个之间也应该这样。
秦杨显然也很明白这个道理，她倒是没为谢帆的态度生气，只是挑了挑眉说。
“这么说，谢总你算是答应我的条件了？”
“自然。”
谢帆郑重的点头，主动朝她伸出手。
“秦总，合作愉快。”
秦杨盯着他的手看了片刻，见她始终没有收回的意思，才嘴角轻勾着握了上去。
“…合作愉快。”
只是不同于谢帆想要趁机哄哄媳妇，秦杨却跟他一触即分，转头盯着王希，冷淡吩咐。
“你尽快准备正式的合同，跟天帆的人好好磨合一下，把双方具体需要执行的义务和权利都标记清楚了，不要有一丝遗漏。”
“…是。”
王希眼神怪异的分别看了这两口子一眼，忍不住暗暗咋舌，现在看上去是够风平浪静的，但他怎么总觉得这其中暗藏这一股火药味？
“杨杨…”
“谢总，时间不早了，我就不耽误您工作了，王希，咱们走吧。”
谢帆也不由得哑然失笑，刚想要叫她，就从秦杨那里碰了个软钉子。
秦杨朝着谢帆礼貌的一笑，眼神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就雷厉风行的朝外走去。
王希看见两个人的动作，无奈之下也只好冲着旧主露出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就迈开步子急匆匆的朝着秦杨追了过去。
办公室里只剩谢帆一人无奈苦笑。
没办法，他刚才那样好像真的又得罪老婆了，偏偏现在手边又有工作，不能急着回去哄她…
算了，晚上想个办法哄她开心吧！
秦杨脚步很快，只是朝着梁平点了点头，就迈开步子径直走进了电梯。
王希紧随其后，也匆忙跟了进去。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面无表情的秦杨一眼，扯着嘴角露出个难看的笑，试图安抚她说。
“秦总，boss他也都是为了工作…”
“我难道不是为了工作吗？”
秦杨面色不变的反问了一句，眼神有些锐利。
王希顿时不敢再为谢帆说话，聪明的把话题扯到了视频网站上去，果然秦杨的脸色顿时缓和下来，耐心的跟他讨论了一些细节。
直到确定了大概的方向，她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广贸大厦，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王希一直送她到门口，看见秦杨的背影，忍不住松了口气，拿出手帕纸擦了擦手心的汗。
果然，女人多少都有些小心眼，哪怕是他能把理智和感情分得再清楚，也还忍不住生气。
王希耸了耸肩膀，眼神中难得流露出一些幸灾乐祸，抬起头往大楼高层看去。
只要不迁怒就好，至于谢总，要自求多福吧！
秦杨分别把两个孩子接回了家，一直到孩子们睡去之后，她仍旧坐在沙发上看不出喜怒。
谢帆一进门看灯还亮着，忍不住就心中一颤，脚步放慢了，一步一步朝秦杨走去。
他走到秦杨旁边紧挨着她坐下，有些讨好的笑了笑，温声细语的问。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去睡？”
“我哪天晚上没等你？难道就今天一天？”
秦杨不高兴的回了一句，倒是没有不依不饶的追着他问，就在谢帆想要哄她的时候，她往后稍微退了一下，才皱眉说。
“先不说别的，我还有事情要跟你商量。这属于家庭私事，所以在办公室里我没有告诉你，但你现在必须得给我一个答案。”
“什么？”
谢帆忍不住诧异的问。
“张导说，让孩子去拍戏。”
秦杨倒没有卖关子，言简意赅的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儿都跟他说了一遍，就连之前刻意忽略的一些细节都没有隐瞒，才皱眉问。
“你说，让他去拍戏好吗？况且溪溪也提出了想要去拍戏，小光更是为了赚钱才去的。”
“他想去就去吧。”
谢帆不假思索的回答，甚至没有像秦杨那样犹豫。他眼神往楼上瞥了一眼，撇着嘴说。
“让他去拍戏，知道那受的是什么罪，以后估计就该知道赚钱没那么容易了。反正只要你找人盯好了，人出不了事儿就行。一个男孩子，本来就应该负担起自己那份责任，难得他现在还有这点儿念想，你就成全他呗！”
秦杨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才点了点头。
在孩子的教养方面，虽然大多数都是秦杨管教着，但谢帆偶尔也会提出意见。
往往他每次提出意见，秦杨都会接受。
商量定了儿子要去拍戏的事情，秦杨又忍不住担忧的蹙起眉头，心事重重的看着他。
“那溪溪呢？我向来对他们兄妹两人都一碗水端平，从来不会偏向谁。但溪溪似乎对表演还挺有兴趣的，小光已经有了角色，我怕溪溪不开心，她也想要去拍戏。”
“那可不行！”
谢帆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看着秦杨有些怪异的眼神，他忍不住心虚的别过脸去，故作镇定的解释说。
“溪溪现在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等到上了小学逐渐增加功课，大概就更忙不过来了。我心疼我女儿，其实当童星除了早点出名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处。她要是长大了也喜欢演戏，那就看她能不能吃得了这碗饭了。”
秦杨知道谢帆是保护欲作祟，但还是因为他太偏心女儿而拧了他一把，没好气的说。
“两个孩子都是一样大，你少这样明目张胆的偏心，小光现在也才是个孩子呢！”
“有他那样的孩子吗？我倒是不担心他跟别人的孩子一样调皮捣蛋，我就怕他真到哪那一天惹出个大麻烦来，给他收拾不了烂摊子。”
谢帆撇了撇嘴，色厉内荏的说。
“他既然想去演戏赚钱做本钱，那就成全他。反正就算亏进去，亏的也是他自己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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