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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音阁 > 在纯爱文里女扮男扮女 > 第49章 第49章
 
膳房里留着一大锅羊肉, 司空府一众得闲的仆从女使聚在一起,热热闹闹谈论妖界大比。

“听说这次少族长会带少夫人一起去,如此场合是什么意思, 不言而喻。到时候不知道多少妖族伤心。”

“那也不一定,非我族妖,明知得不到狐妖族的支持,倒宁可少族长同凡修在一起,正好削弱以后的统帅力……”

谈到这里,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如今大家的心情有些复杂,一边是吃人嘴软, 对秦飞飞实在讨厌不起来, 一边是对狐妖族的前途心怀忧虑,担心以后在妖界的日子不好过。

“想那么多做什么?”一在司空府做了许多年仆从的狐妖准确夹起大块羊肉, 表情享受地塞进嘴里,“少夫人抛弃凡人界来到游梦泽, 成日里乐呵呵地给咱做好吃的,你们就不能学学人家,少担心些虚头巴脑的?”

一众仆从女使听到这里, 又纷纷点评起少夫人的手艺。

秦飞飞做的羊汤古董羹,肉质细嫩且肥而不腻, 冬日食用最是熨帖。尤其那奶一样白的浓汤, 鲜香浓烈, 余味悠长, 喝得司空钰小嘴直咂。

除了用来做汤的大块羊肉, 她还薄切了不少牛羊肉卷,最适合涮着吃。

这会儿,她正低头将一片涮得鲜嫩的牛肉放到司空钰的碗里, 嘱咐小姑娘慢着些吃,吃的太快容易吃撑。

与小姑娘的胃口大开不一样,这段时间秦飞飞吃肉吃得有些扛不住。她习惯了“某顿饭可以没有肉,但必须有青菜”,如此以肉为主食的日子,过得有些消化不良了。

“没事,钰儿吃不完,爹爹帮着吃。”司空潇此刻正一双眼睛盯着秦飞飞的筷子,看看下一片涮得够弹够劲够香的肉卷会落到谁的碗里。

不一会儿,仆从传话过来,族长唤秦飞飞过去说话。

司空潇正打算跟她一起去,仆从补充道:“族长说,只让飞飞姑娘一个人去……”

闻言,司空潇的桃花眸沉下来,以手挡住准备起身的秦飞飞,面对仆从语气生硬,“要见一起见,否则别见。”

仆从低着头露出为难的表情,他只负责传话而已啊。

秦飞飞知道司空潇与他的父亲有隔阂,因此涮古董羹前特意征询过司空潇的意见,要不要叫他的父亲一起。

司空潇表示“单独给老头子送口锅,让他自己涮去。”秦飞飞便依了他的意思。没想到老头子吃了火锅居然想起来单独找小飞飞说话?

“估计是说古董羹的味道,我去去就来。”

“不知道老头子会说什么,我陪你一起。”

仆人还想开口,司空潇打断他,“我不进去,在外面等。”

正房里残留着羊肉浓汤的味道,看来族长已经用膳完毕。

秦飞飞乖巧立在长案不远处。族长司空鸿宇将她叫过来,却一直在忙着批阅文本,始终未曾开口,倒像是故意将她晾着一样。

许久,似乎终于忙完公务的司空鸿宇抬起头,目光沉稳地望着她,“秦姑娘喜欢潇儿什么?”

秦飞飞:!!!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她的确喜欢司空潇,但显然不是族长此刻问的这种“喜欢”。不在同个纬度的事,该怎么答比较好?

见她凝神思索,久未开口,司空鸿宇放下手中毛笔,尾音微扬,“很难回答?”

“是挺难回答的。”秦飞飞抬眸,“其实我和他相识并不长,不过仅有的接触里,能看得出他重情,有义,聪颖且周到,稳重又不失热情。我喜欢和他相处,也想知道他的身上,还有多少我会喜欢上的地方,假如时间允许,伯父也同意的话……”

她搜肠刮肚找出这么些词安在司空潇身上,脱口而出的时候甚至惊讶于自己居然说出这么“类似情话”的回答。

司空鸿宇朗目沉静,眼神掠过窗外,几息后淡淡开口,“你可以成为潇儿明媒正娶的妻,但有个前提,他必须有个纯妖的孩子。去母留子,只要你能待孩子好,下下任族长之位由纯妖孩子继任,你亦可与潇儿生儿育女。”

这是他能给出的,最大的妥协。即便面对无须承担狐妖族之责的沄儿,他也未曾如此让步。

或许是这段时间潇儿和钰儿心情肉眼可见地好起来,或许是刚才那份羊汤古董羹的确美味,多少年做出决定即鲜少动摇的他,竟然认真考虑起让秦飞飞成为儿媳妇的可能。

秦飞飞满腹槽点,甚至不知道往哪里吐。这“允许我儿子养私生子,承诺让私生子继承家业,就让你进门”的霸道家族长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这种事,放在任何一对真正感情真挚的男女身上,都是无法忍受的吧?而且“去母留子”是什么鬼?母和子,在这位族长眼中,就是生育容器和继任工具吗?

她抿抿唇,在“婉拒”和“顶回去”两个选项中犹豫,终于按下“顶回去”。

“伯父,在我看来,若决定和一个人在一起,就应该恪守忠诚,否则不如别在一起。天下的孩子都希望被善待,试问一个心悦您儿子的女子,面对他和别人生下的孩子,是怎样的心情,会否可能善待?这种做法不仅会伤害到我,而且会伤害到被去的母亲以及无辜的孩子,恕我不能答应。”

秦飞飞目光凛然,没错,就是要挫挫这些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的老古板的嚣张气焰。

司空鸿宇眼神古井无波地望着她,久久没出声。年轻人总将一切想得完美,然而世事哪能尽皆如意?他已经给出最好的选择,可惜年轻总有不切实际的奢望,并会为此付出代价。

许久,他垂下头摆摆手,示意秦飞飞出去。

这就结束了吗?秦飞飞稍稍有些小失落,她还等着族长给她说教呢。难得她情绪酝酿得不错。

刚走出正房没多远,迎面就见司空潇朝她笑得灿若骄阳,晃眼得很。

秦飞飞刚据理力争过,心情不错,也朝司空潇弯起眼眸。凛风吹过,酡红色发带飞扬。

司空潇朝她走过来,脚下越来越快,至近前一把揽过她的肩膀,露出一口白牙,“我就知道小飞飞不会着老头子的道!”

温暖袭来,秦飞飞讶异,“你都听到啦?”居然听墙角。

“听到了。”

“你怎么想的?”在外面生个纯妖的孩子,带回来娶凡修女子,这么“两全其美”的法子,当真有创意。

“我也一样。”

嗯?什么一样?被司空潇揽着朝东厢房走的秦飞飞疑惑地盯着他。

司空潇仰首望向一碧如洗的天空,“我喜欢和他相处,也想知道他的身上,还有多少我会喜欢上的地方。小飞飞!你怎么把我的想法全说出来了?!”

秦飞飞望着司空潇的侧颜,脸上逐渐露出地铁老爷爷眯着眼睛看手机的表情。是不是关注点有些歪?

很快,她好气又好笑地戳他一下,“不是假扮夫人吗?那是说给伯父听的。问的是你在外面生个纯妖孩子,去母留子的事!”

司空潇收敛起笑容,表情严肃且认真,“不愿意。”老头子想到这样的昏招,他一点都不意外。望着秦飞飞笑盈盈的双目,他鬼使神差地接了一句,“有钰儿就够了。”

一瞬间的想法脱口而出,司空潇怔楞片刻,紧接着便听到秦飞飞的声音,“对哦,钰儿还在等着我们。”

是啊,小姑娘一定等急了吧?

没有秦飞飞帮忙涮肉卷,司空钰便没什么胃口,等着等着很快睡着。

女使给东厢房的仆从留了话,带着小主子回西厢房休息。

小食客离开,秦飞飞也失去继续涮火锅的兴致,转而打坐调息。

司空潇斜躺在小床上,遥遥望着打坐调息的秦飞飞,亮莹莹的桃花眼里看不出情绪。

忽然,他莫名开口,“小飞飞,你会想要自己的孩子吗?”

以往,他从来不会在秦飞飞调息时打扰,此刻骤然出声,于寂静的厢房内显得有些突兀。

秦飞飞睁开眼睛,目光落在远处的绛色身影上。

司空潇见她“醒了”,一跃而起长腿迈开,几步来到拔步床边,手臂撑上围栏,“会想要拥有自己血脉的孩子吗?”

秦飞飞垂眸,孩子吗?没有想过。虽然母亲对她很好,从小到大她没受过什么委屈,可相应的,母亲也为此付出很多。

假如没有她,母亲可以过得更恣意与自由,做只像她名字一样的,高飞灵鸟。

她从以前就很难想象和某个人黏黏腻腻地恋爱,然后寄希望对方于五光十色的精彩世界与生活的平淡如水中,仍旧保持爱意。

她自问自己都做不到,因此索性不期待。连恋爱都未纳入想法,更惶论拥有孩子这件事。

想到生孩子的痛,秦飞飞瞳孔震颤,声音有些发虚,“没有想过。”

司空潇眼底滑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窃喜,“为什么?”

“太疼。”

司空潇的笑容有那么短暂的僵硬,“小飞飞还挺……心疼媳妇……”

秦飞飞暗暗在心中吐舌,险些说漏嘴。

“你呢?当真有钰儿就够了?暂时没有娶妻的打算,也没想过拥有自己血脉的孩子?”这算不算恐婚恐育?

司空潇闪身坐到她身旁,手臂揽上她的肩膀,“没想过。”

“为什么?”总不可能跟她一样怕疼。

“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秦飞飞歪头盯着司空潇,现在就很好,所以没想过改变?“同道中人”啊,她的嘴角徐徐扯开笑意。

近在咫尺的漆眸盈盈望着他,璨然如盛着星河的夜空,一眼望不到底,又仿佛不需要望到底。

司空潇蓦地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喉结滚过,连吞咽的声音都异常清晰。

他抬起另一侧手臂,掌心挨上秦飞飞的脸颊,拇指在她小刷子一样纤长浓密的眼睫上掠来掠去,“有没有谁说过,小飞飞你的眼睛很漂亮?”

平时勾肩搭背习惯了也就罢,这会儿的动作实在有些过于亲密。

秦飞飞推司空潇的手臂无果,扭头也没能躲开。眼睑上的微痒与脸颊上的微热让她感到有些不自在,索性闭上双眼,“潇兄,可以松开手了吗?”

掌心里的脸蛋只巴掌大,触感温软如玉,眉心一对羽翼形的花钿微微蹙着,眼睫略有些不安地颤抖,如脆弱的蝶翅。

冰齿轻唇在眼前一开一阖,原本模糊的,想要贴近秦飞飞的感觉忽然化为具体的渴望——亲吻。

那张点绛唇仿若极妍的花,艳而不自知地埋怨道:“这样子眼睛不舒服。”

司空潇再次听到自己吞咽的声音,心跳加速,不知不觉,他俯首靠近牵引他神识的双唇,就在快要如愿以偿碰到时,忽然迎上秦飞飞睁开的晶亮双眸。

初时有些迷茫,待想清楚司空潇打算做什么,秦飞飞下意识伸手推拒,身子往另一侧躲开。

她满眼不可置信,司空潇刚才打算做什么?!总不可能想抵个额头做戏吧?这里又没有观众?

司空潇亦被她的眼神“一巴掌”打醒,桃花眼迅速闪过错愕后,很快弯起眼眸笑开,“想仔细看看眼睫到底多长,小飞飞怎么躲了?”

听得他这样说,秦飞飞震惊的表情稍有舒缓,只神色依然有些惴惴,“没你的长,我要调息了。”

司空潇这回没多废话,直接起身去到小床躺下,给秦飞飞留下一道颀长却也有些憋屈的绛色背影。

他不敢转身,恐被看出端倪。刚才那一瞬,他惊觉自己的行为近乎断袖,险些做出让秦飞飞讨厌的事情。

假如小飞飞像逃避那个什么瑶光星君一样逃避他……不,他不敢想。

司空潇完全没法入睡。

他化为一只小小的赤狐蜷缩在小床上,扭身将脑袋埋进蓬松的尾巴里,一双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悄悄盯着秦飞飞。

越强迫自己不去联想,越是避无可避。

他想他一定是疯了,所以才会不断想着亲上去到底是什么滋味,甚至于,想知道有没有女子亲过小飞飞,又或者,那个什么瑶光星君有没有……

想到这些,他浑身燥郁,丹田处一阵阵揪着酸麻,只能将整颗毛茸茸的狐狸头彻底埋进尾巴里。

秦飞飞打坐调息始终进入不了状态,索性躺下睡觉。

司空潇就像一只快乐的大狗子,高兴起来各种贴贴,带着纯粹的,欣喜、亲近的意味。然而刚才,在对方那双半阖着的潋滟桃花眼里,她瞥见一丝与平时不一样的情绪。

说不上来,但让她本能想躲开。

希望只是错觉。

第二日是启程去参加妖界大比的日子。提前抵达大比所在的万武峰不仅可以挑选更好的地方住下,而且还可以顺便逛逛热闹的妖市,因此参比妖族多会提前一到两日。

七年一度的妖界大比历史悠久,由各族适婚青年参加。同一妖只要尚未婚配,可参加多次不予限制,但一生起码得参加一次。

司空潇已经拖了几届,毫无疑问,只要他上场,哪怕故意落败,也照样有其他妖族求着联姻。这次赶上有秦飞飞在,索性参与,省得以后麻烦。

司空钰自然是想去的。她这些日子黏着爹爹和娘亲快要黏成一块小糖糕,哪哪儿都想跟着。

司空潇见机会难得,因此也同意带上小姑娘。小家伙出去的机会太少,能与他和小飞飞一起则更加不容易。

秦飞飞已经熟知如何照顾司空钰,女使便难得地享了假。

省去奔波的辛苦,司空潇开启眇觉境,直抵万武峰。他们提前一日抵达,可以有一整天时间四周闲逛。

朱红色殿门大开,雾白之后,是一大片连绵的木制房舍。房舍多有两三层楼高,每栋外墙上绘有形状各异、颜色丰富的图案。房舍之后雪峰高耸,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熠熠。这是一座建在山峰腰部的小镇。

周围叫卖、谈笑声不断,呼出的气体遇见寒冷的空气,化作转瞬即逝的雾团。房舍中间是条不算特别宽敞的道路,偶尔能看到岔路,方便去到其它房区。

道路两旁多有铺子在出卖各种小食、武器、服饰等,掌柜的各有心思,将铺子布置得色彩斑斓,争奇斗艳,生怕吸引不来目光。

司空钰被眼前热闹的小镇吸引,两条小腿划桨似的在空中乱动,争着抢着要从司空潇臂弯里下去。

双脚刚着地,小姑娘飞快朝一旁的杂货铺子跑过去,秦飞飞赶紧跟上。

琳琅的杂货铺子里摆着造型各异,颜色鲜艳的花灯、布制玩偶、陶响球、空竹等,司空钰的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扫。

掌柜的见粉雕玉琢的狐狸小半妖身后跟着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女,知是来了生意,赶紧招呼。

秦飞飞也是第一回见这些小玩意儿,尤其花灯里藏着影妖,时不时变出不同的形状,仿佛在上演一场神秘莫测的哑剧,格外有意思。

她悄悄对花灯里的影妖说话,“会跳舞吗?”没想到影妖当真扭起水蛇般的舞蹈,风流妖娆。

“爹爹!我想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司空钰将杂货铺里她喜欢的小玩意都点上,然后才想起什么似的,眼巴巴地望着司空潇,“可以吗?”

“好。”司空潇正准备爽快付账,又扭过头,“小飞飞有没有想要的小玩意?”

秦飞飞正在跟影妖展开“你说我比划”的愉快交流,听司空潇问她,表示想将花灯买下。

除了杂货铺,附近还有不少兜售蜜饯糖果的铺子。

司空钰踮起脚尖,在装有不同颜色糖果的透明罐子旁“哇哇哇”,透过罐子换个角度,小姑娘圆溜溜的眼睛看起来更大了。

“爹爹,每个颜色的糖果我都要,好不好?”她是天生的小机灵鬼,见司空潇在买东西这件事上好说话,便可劲儿提要求。

拎着花灯的秦飞飞望着货架上满满当当的糖果罐,莫名想到上次亲手做水果糖,还是在玄天宗。

与司空潇今日想吃鸡明日想吃兔,时不时有新鲜想法不同,景桓在吃上面极少提要求,问得最多的便是“有糖吗?”偏偏每次接过去的糖果不多,吃完又再寻她要。很长一段时间,秦飞飞的储物铃里常备水果糖。

时隔这么久,景桓的糖,早吃完了吧?

不知道妖界的糖果是什么味道。

(一日前)

景桓早秦飞飞和司空潇一日来到万武峰。为了方便出入游梦泽,他身着黑脊蛇妖蛇蜕制成的玄色衣袍,并易了容,如此便能掩盖凡修的气息。

蛇妖族下榻的客栈在山腰地势最高处,可俯瞰整个小镇。

整个万武峰最热闹便是七年一次的大比,酒肆的掌柜们识趣地提前撤下雄黄酒,免得惹蛇妖不快。

花瓴作为蛇妖族少族长,理所当然出战。

因着族长花远山同行,蛇妖族这边侍从女使,并护卫大部队出现在万武峰,周围好几个客栈被尽数包下。

与司空鸿宇嫌弃儿子丢狐妖族的脸不同,花远山这次观战,是为了给儿子选择合适的联姻对象。花瓴性子过于极端,必须寻个以柔克刚的儿媳妇,才能让将来的族长之位坐得牢靠。

入夜以后,整条街酒香四溢,提前抵达的各妖寻了酒肆落座,高谈阔论,热闹非凡。个子娇小的伙计于酒桌间穿梭,托盘里端着瓜果点心并下酒小菜,脚下跑得飞快。

景桓要了一壶酒,独自坐在酒肆一角,慢慢悠悠小酌。

“你们说,这届大比,谁会获胜?”

“这还用问?呼声最高的,狐妖少族长。”

“我看不一定,你们谁见过狐妖少族长出手?传言不可当真。有天赋,生来就是大妖又怎么样?也许根本没有实战经验。”

“对对,蛇妖少族长不刚从玄天宗镇妖塔逃出来,还屠了合欢宗吗?有这狠劲,才是妖界翘楚。那个什么狐妖少族长,听说风流得很,在凡人界娶了个凡修女子做娇妻,跟族长老爹杠上了!”

“嚯!听说了,够劲,一个敢娶,一个敢嫁。不过,狐妖族长能同意吗?”

“同意不同意我不知道,反正听说,为了让娇妻上位,这位少族长过继了姐姐的半妖孩子,狠狠打了他爹的脸。”

“也没准是那娇妻吹的枕边风,故意劝着过继,显得大度的同时,让少族长提前习惯养半妖孩子呢?”

对面的妖满脸酡红,竖起大拇指,“高见!高见!”

“要不怎么说不同妖来不同命,我们这里多少兄弟姐妹参加大比为了博个好前程,人家生来就是九尾狐妖,天赋异禀少族长,偏偏要娶凡修女子,作践血脉。”

“啧啧啧,听听,这话酸不酸?”

“哈哈哈哈!酸!酸!来,喝杯酒祛祛味儿!”

喝得兴起的各妖一会儿谈论着哪族第一次来参加大比的女妖模样俊俏,又或是男妖家世了得,碎碎叨叨到深夜。

景桓走出酒肆,仰首望着雪山之巅旁边清冷的明月,将喝下去的半壶酒尽数自指尖逼出体外。妖界的酒辛辣刺喉,味道实在糟糕。

他等在酒肆外,直到一个瘦高的男子摇摇晃晃出来,才遽然上前,将男子拖进暗处。

瘦高的男子发不出声音,只听到自己的脚后跟在青石砖上磕绊的声音。

穿过幢幢房舍,景桓将瘦高的男子扔到地上,对方已经吓出满身冷汗,酒也醒了大半。

“你,你是谁?为什么抓我?知不知道我是谁!”他是蛇妖族长的侄子,在族内担任要职,出行多少蛇妖对他点头哈腰。眼前将他抓来的显然是同族,竟敢对他下手?

“我问,你答。”景桓的声音经过伪装,带着些微沙哑,“蛇妖族屠杀合欢宗的时候,有没有抓过一名女修?”

瘦高男子一愣,“没听说啊。”花瓴不可能留凡修性命。

“可知谁妖力强大,绛衣赤发?”

“穿绛衣的妖可多,赤发的也不少,我知道的天然赤发,羽族就好几个。”刚回答完,瘦高男子意识到以他的身份,似乎没必要有问必答,于是赶紧以手撑地,挺直腰杆,“你到底是谁?报上姓名!”方便他以后找麻烦。

景桓内心涌上一阵烦闷,一掌拍上瘦高男子的天灵盖。

鲜血从口鼻流出,瘦高男子很快变成一条蝮蛇。

来万武峰一日,他四处打听消息,蛇妖族那边明面上没有带回凡修,因此飞飞有可能与另一只妖在一起。

而“绛衣赤发”,妖族本就喜欢鲜艳的颜色,绛衣算不得什么标志特征,至于发色,甚至有妖特意用茜草根茎将头发染成赤色,同样不容易锁定。

看来只能问大概率和“绛衣赤发”对上的花瓴。

蛇妖族这次来的数量过众,不方便在大比时下手,可以回程时埋伏。

景桓在雪山之巅度过一晚,顺便熟悉地形——妖界大比会在山巅举行。

清晨的阳光覆上雪山顶,金茫一片,连带着青色的山岩与雪松也显得温暖。

山腰小镇随着阳光醒来,行走在青石砖道路上,各种声音穿杂在一起,景桓只觉得吵闹。

“娘亲,这颗糖好吃!给你吃!”小姑娘软软糯糯的语调如清泉流淌,冲散烦闷的喧嚣。

“真的啊?那娘亲试试。”

景桓骤然抬头。

迎面不远处,绛衣赤发的男子臂弯里抱着个红色头发,一双毛茸茸狐狸耳朵的小姑娘。小姑娘弯下腰,将一颗橙色糖果伸到一侧女子面前。

女子额心一双羽翼花钿,杏眼明媚清澈,嘴角盈盈上扬,张开嘴将小姑娘指尖的糖果接住。

景桓定在原地。

他幻想过无数次飞飞换回女装的模样,也是眉眼带笑,如朗朗晴夏,却没有哪次如眼前这般鲜活生动,没有哪次这么……美好。

当她真切出现在眼前,方明白何为“惊心动魄”。

“只娘亲有,爹爹没有啊?”

“爹爹也有,爹爹吃这个!”小姑娘低头拧开糖纸,将一颗红色的糖果塞进男子嘴里。

男子笑得灿烂,另一只手臂顺势揽上身畔女子的肩膀,“甜!”

两大一小笑得如出一辙,熠熠灼目。

身影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景桓不知道他是如何随着那一家子转身,又是如何看着那一家子消失在熙熙攘攘之中,只觉全身血液汩汩逆流,每一滴都似乎想逃离身体。

狐妖少族长,过继半妖之子,娶妻凡修。

愕然、不解、愤怒、哀伤……种种情绪汹涌闪过漆黑的丹凤眸,最终归于无力。

清晨的阳光逐渐由金黄变得浅淡,青石砖上的影子一点点消失。四周喧嚣依旧一如过往,所有热闹,皆与他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  司空潇:也不知道那个什么瑶光星君亲过小飞飞没?

景桓:亲过,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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