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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音阁 > 春游曲 > 第二零二章 杨广内弟
 
目送襄阳县主走出后院大门,李世民向覃兰交代,“你去告诉陆峥,让他安排犊车,我和三娘要去通化里萧府。”

覃兰应诺去找陆峥,李世民拉着观音婢回到房中,他趁这个间隙先和观音婢说一说萧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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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问李世民,“为何要我们去劝说萧瑀姑父。”

李世民笑道,“这不是杨广被杀了吗?他非要去江都,去找他的阿姊萧皇后,连阿爷给他安排的事都不做了。”

观音婢不以为然地道,“他去就让他去呗,难道离了他,就没人替阿爷做事了?”

李世民不依道,“你说得轻巧,萧瑀姑父可不是一般人,不是随便找个人就能代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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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好奇地问,“他有何特别之处?”

李世民呵呵笑道,“很特别,与一般人着实不同,他是才学很高,毛病很大。一个没人愿意和他交往的人。”

“先说他的才学,萧瑀姑父是旷世奇才,满腹经纶。打天下靠武将,治理天下靠文人,萧瑀姑父就是治理天下不可或缺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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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听李世民介绍,愈发好奇,“这么有本事一个人,为何没人愿意和他交往?他有何毛病?”

李世民道,“他的毛病就是爱挑毛病,眼理揉不进沙子。看到别人身上有毛病,他就要指出来。”

观音婢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样的人确实烦人,是人都爱听好听话,谁愿意别人整日挑自己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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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笑道,“阿爷却喜欢这样的人。”

观音婢抿嘴笑道,“这说明阿爷也不是一般人,一般人怎能忍受得了一个专挑毛病的人。”

李世民笑着点头,“还真是这样,这说明阿爷肚量很大。”

“以前在长安的时候,因为萧瑀姑父为人偏执,没人与他来往,可阿爷却把他当作宝贝,视作知己,对他敬重有加。”

“这次,刚打下长安,阿爷就让我带着他的亲笔信,到河池将他请了回来,到了长安就封他为宋国公,拜民部尚书,重要政务全部交由他打理。”

听李世民这样说,观音婢对萧瑀越发有了兴趣,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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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瑀,字时文,西梁明帝萧岿第七子,杨广妻子萧皇后的亲弟弟。

开皇七年,隋灭西梁之后,萧瑀随兄长萧琮入隋,之后定居长安。那年萧瑀12岁,杨广比他大六岁,他看着萧瑀长大,跟萧瑀感情很深,关系很好。

萧瑀长大成人之后,才学满腹,杨广任命他为内史侍郎。独孤皇后对萧瑀也十分喜爱,将她的娘家侄女独孤氏嫁与萧瑀为妻。

所以说,萧瑀的妻子,就是李渊的亲表妹。

因此,李世民喊萧瑀为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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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间的关系好像有点乱,下面再来理一理。

李渊的大姨母是大周皇后,七姨母是大隋皇后。

萧瑀的妻子,是大周皇后、大隋皇后和李渊母亲的亲侄女。

萧瑀,是西梁皇帝的儿子,杨广妻子萧皇后的弟弟,他的妻子是李渊母亲的亲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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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萧瑀虽然有才,但秉性耿直刚烈,对杨广的骄奢无道很是不满,屡次劝谏杨广。他对杨广身边的奸佞之臣也看着不顺眼,常常当着杨广的面与他们据理力争。

杨广对萧瑀大为恼火,雁门解围之后,将他贬为河池郡守。

别人对萧瑀敬而远之,李渊却对他非常敬重,两人关系很好,过从甚密,不管萧瑀说什么难听话,李渊都能虚心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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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瑀的府邸在开化里,在唐王府所在的通义里东面,有一坊之隔,中间是通化里。

在开化里的东南部有两处大宅,西面一处是杨广的潜邸,是杨广作晋王时所住的地方,东面是萧瑀的府邸。

观音婢怀着无比的好奇和李世民一起来到萧府,她想当面见识一下萧瑀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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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瑀、独孤夫人见李世民、观音婢前来拜访,直接将二人让到了上房。

四人在罗汉床上落坐,萧瑀、独孤夫人并排坐在东边,李世民、观音婢隔着几案坐在西面。

奴婢们摆上时令鲜果黄杏和樱桃,又为每人斟了一盏酪浆。

独孤夫人为人爽直开朗,她微笑着和李世民、观音婢搭讪,拉着家常。

萧瑀则是正襟危坐,摆出一副长者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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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夫人端着食盒让李世民、观音婢吃樱桃,她笑微微地看着观音婢夸道,“二郎娘子长得真好看,上次见你,还是你们成婚时,我去喝喜酒,远远地看了两眼。”

她边说边将食盒让到观音婢面前,观音婢伸出纤手捏了两颗,独孤夫人看着观音婢,抿嘴笑道,“那时候,你年龄小,看着还没有长开,如今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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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被独孤夫人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拿出的樱桃没有即刻就吃,右手捏着细长的果柄放在左掌的掌心,应酬道,“本来早就该来看望姑母、姑父,我们成婚没几天就去了河东,后来回长安一次,又在为母亲守孝,一直没有拜见姑母、姑父,还望你们能够见谅。”

独孤夫人笑道,“都说二郎娘子是个才女,今日一见确实不假,有才的女子就是会说话。”

观音婢谦虚道,“侄妇哪里称得上才女,只是多认了几个字罢了,和姑父的才学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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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夫人侧脸看了一眼依然正襟危坐的萧瑀,数落道,“你姑父是读了不少书,我看是食古不化,就是脾气太倔,说话没少得罪人,除了我日日将他当神佛一般供着,没人愿意和他来往。”

李世民接话道,“我看姑母说得不对,家父就特别敬重姑父,如今是一刻也离不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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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萧瑀终于发话,他对独孤夫人道,“忠言逆耳,实话难听,姊夫要是早听我的话,也不会走到今日。他将我贬出长安,可是如今,那些整日在他面前说甜言蜜语的人,却将他杀了。”

说完,他又板起脸,好像在想着心事。

李世民道,“治理国家,最缺的就是像姑父这样的人,所以刚到长安,父亲就让我去请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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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夫人见几人只顾说话,观音婢手中依然用手托着那两颗樱桃,知道她怕在长者面前失礼,就自己也拿起一颗樱桃放入口中,边吃边让观音婢和李世民。

观音婢这时才轻启樱唇,将一颗亮红的樱桃放入口中,慢慢地嚼着。

独孤夫人又拿了两颗樱桃递给萧瑀,说道,“你也跟着吃几颗,别板着老脸坐着,让孩子们看着拘束。”

萧瑀接过樱桃,脸上才微微有了一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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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樱桃,独孤夫人又往观音婢手中塞了一颗黄杏,然后也拿起一颗塞给萧瑀,嘱咐道,“二郎和阿婢都不是外人,你别老是端着个架子。”

观音婢看独孤夫人数落萧瑀,像数落自家小孩子一般,不管独孤夫人怎么说,萧瑀都是没有丝毫愠色,倒是一对恩爱的老夫老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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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独孤夫人这一通忙活,几个人说话的气氛轻松了许多。

她扭过脸看了看正在吃黄杏的萧瑀,转过脸对观音婢道,“你姑父就是这个样子,在人前老是端着架子,但是那日见到二郎送去你父亲的书信,高兴得却像个孩子,恨不得立刻就从河池赶到长安。”

“看他那兴奋的样子,外人还真猜不出,他是要跟着你父亲去造姊夫的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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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瑀将手中的杳核放到几案上,为自己辩解道,“姊夫哪里能和叔德想比?一个繁荣鼎盛的大隋,生生断送在他手里。如今天下,称帝称王者多如牛毛,不是叔德定鼎关中,我们这些亲戚都要毁在姊夫的手里。”

李渊,字叔德,因他与萧瑀是多年好友,萧瑀对李渊便以字相称,李渊喊萧瑀则是萧郎。

独孤夫人嘟哝道,“你既然啥都知道,还放下正事不干,非要去江都去找阿姊。”

萧瑀黯然道,“如今姊夫被害,我怎放心阿姊?”

独孤夫人继续唠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去也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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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怕独孤夫人与萧瑀因去见萧皇后之事起了争执,便劝慰萧瑀道,“我觉得,姑父如去江都,反而会对皇后不利。”

萧瑀关切地看着李世民问道,“为何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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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替萧瑀分析道,“现在兵荒马乱,暂且不说姑父能不能到达江都。即使你能到江都,能将皇后接回来吗?”

“宇文化及以萧皇后的名义,立杨浩为帝,以示他所立皇帝的正统性。他要利用萧皇后,所以如今萧皇后的处境并不危险。”

“假使姑父非要将萧皇后接走,宇文化及怎肯让萧皇后为别人所掌控?到时候不但会将萧皇后置于险地,而且姑父也可能是有去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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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瑀听了李世民分析,沉默不语,他对萧皇后之事是关心则乱,当局者迷,如今听了李世民的劝说才恍然而悟。

萧瑀慨然叹道,“阿姊对我甚是疼爱,如今看她落难,我却无能为力。”

他转而对李世民道,“治大国,若烹小鲜。执天下权柄,不可不慎,短短几十年,我又再次经历王朝倾覆。”

李世民听萧瑀的话意,似在感叹治国之难,又好像在提醒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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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萧瑀、独孤夫人摆下家宴,款待李世民、观音婢。

席间,独孤夫人再次说起年前李世民送信请萧瑀回长安之事。

她告诉观音婢,别看你姑父慢悠悠的,做起事来可是一个急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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