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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音阁 > 妹妹这生物(快穿) > 第95章 嫁人妇
 
孟少华双手颤动, 他何止失去了一个案首,他还失去了他的安安呀。

他颓丧至极,以一个男人的眼光来看, 顾裕安周身竟一时看不出一丝缺点。

之所以之前要避开对方,不是也默认对方身上的威胁感太重太强烈, 让他明明避开了,却还是心生不安。而之前明明心中不虞, 还能在交谈中不由佩服起顾三郎的风度与胸襟, 恨不得把酒言欢。这是多可怕的事情啊。

瞬息间, 孟少华就将顾三郎当做了此生大敌。

……

顾裕安经历了宁溪泪雾蒙蒙地来, 又泪蒙蒙地离开, 整个过程犹如女鬼飘荡,还别说宁溪脸色憔悴得真像一个瘦竹竿女鬼,丝毫不见在尺早县被推崇第一美人时的半点风采。看着他的眼神就像看负心汉一样,莫名其妙。顾裕安只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 等“女鬼”做作地飘走, 他也不在花园里停留,本来就是伏案太久出来转转, 如今时辰差不多便立马转身离开。

背后也没长眼睛, 当然也看不到孟少华在背后死死盯着他。

只是后来, 眼看府试的日子一天天近了, 在孟家住着,时不时就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 若不是他警觉, 恐怕身体都会出现毛病。

而面对孟家下人的日渐敷衍,以及孟少华越来越浓、不可化解的敌意,顾裕安心中下了决定。

其实从一开始, 顾裕安更倾向于在州府找间客栈住着,会更自在舒服,但是宁父特意写了帖子给孟府,宁父的好心,他也不好浪费。

孟家的态度,顾裕安也看到了。既然在结交他和得罪他之间选择了后者,那么顾裕安也不会犹豫。

对于孟家的所作所为,他也不是什么大度宽和之人,只不过目前他将心神放在了科举之事上,并没有当即发作。但他也很快找好了借口,在察觉孟家要将事情做绝之前便迅速离开了孟府。不管孟少华清不清楚顾裕安在孟家的真实处境,对方总归是没有多加挽留,那不欢迎的态度表现得异常明显。

在后来几天,顾裕安也知道了,对方是以为自己和宁溪有什么,这才突然改变了态度。这真是天上飞来一个巨大的黑锅。

他歇了和孟少华解释的心思,这么多天,孟少华都没看清楚真相,摆明了对方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他没必要吃力不讨好。

搬出孟府的第一天,顾裕安就在和阿宜的日常往来信笺里诉说了这件事,临考前,恰好收到了阿宜安慰的回信,其中的措辞虽有些平淡,但也能看出阿宜在为他委屈。顾裕安眼眸一亮,每一次和阿宜的书信往来都能体会到了心中的种子慢慢生长的趣味美好。

他欣慰和阿宜的关系又近了一步,往来信笺中由一开始的官方问好,到现在字里行间的肆意行文,即便未出现什么缠绵悱恻的文字,却还是令人非常有成就感,就犹如儿时他一次性作出了一个非常难的策论剖析还得到了夫子高度表扬那种久违的激荡之感。

府试比起乡试来更加繁琐,每人进场按例搜了身子,顾裕安还注意到搜他身子的那个衙役,搜遍他全身都没有搜到违禁物脸上露出的惊讶。

他的眸光陡然暗沉,这人明显是被人收买过,再联想到客栈里出现的那个古怪之人……若不是他从前被这方面陷害过,现如今每一场都万分小心谨慎,又检查了遍随身之物,恐怕现在他早已经被提溜出去,考试名额也要作废了。

尽管出现了被算计的事情,顾裕安还是很淡定地在指定考棚落座,考卷下发,半点没被影响心态,提笔文思泉涌。

这府试时间定在小雪节气,天气的寒冷便是生员要扛过的一大难关。尽管百州府财政尚可,科举考棚里的考生用度像是足够了,但百州府天气骤变,比尺早县乡试的那一场要寒冷得多,考棚里分的炭火分量就明显不够了,顾裕安用来热吃的都够呛,用来取暖,根本不足。

一盆炭火过了这冰寒刺骨的一夜,就是一个身强马壮的大汉也要手冷脚冷,幸好他也曾遇过这样的窘境,入夜前早起后有经验地不停摩搓手腕脚腕,考卷一发,手脚不像隔壁生员冻僵发麻到抽筋,都要咬牙忍着,还浪费落笔答卷的时间。

然而即便如此,三日过后,顾裕安就算身子骨再好,也是撑得够呛。他和孟少华倒是有缘,在同一个场上考试,考棚相近,收了考卷后,顾裕安眼看着对方是被孟家下人抬着出门,比乡试那天还要夸张。

顾裕安见状握了握拳,感受到手腕酸软无力,不禁皱了皱眉。后见人流散得差不多,便撑着胳膊就要起身,却不想腿脚一软,踉跄着咚一下又重新坐了回去,这是体力不支了。顾裕安深深吐出一口气,心想,不该让跟着他的人留在客栈等他,是他低估了府试的劳累程度。

直到眼熟的下人来接他,顾裕安一边心中困惑一边靠着对方恢复气力。那下人说:“二小姐知道,您惯会逞强,所以不能由着你将我们打发在客栈,前几天就特意来信让小的府试后来接您。”

顾裕安唇角微动,像是低声说了什么,那下人专注脚下一时没听清又再问,他摇了摇头,脸上扬起的弧度微微克制。心中感叹着,阿宜是关心他的,真是口是心非的家伙。

信里对他平平淡淡,实则内心早有了触动,对他已不是那么冷淡客气。

顾裕安心中火热,付出一旦有了回响,便更有激情。

宁府的下人很周到,一步跨到肩舆上,还考虑他是否舒适。

顾裕安的很多事情能自己做的就自己做,就算后来于钱财上无忧,也从没有过养下人的意识,去过养尊处优的生活,但此时此刻,他不由在心中考虑了起来,是不是要买些仆人。

阿宜从小娇养,总不能等将来她嫁给他,过的比从前还要差,尽管知道宁府大概会送来陪嫁下人,但是在顾裕安看来,还是委屈阿宜了。

府试成绩没那么快公布,外地的考生一般考完就可以离开州府,回乡等待成绩公布,上了榜的考生,自有专人负责报送到他们的住处。

顾裕安回客栈后,好好修整了几天,百州府街市热闹,他惦念着宁清仪该是对州府的热闹很感兴趣,便紧着日子出了好几趟门,将自己的包袱塞满了送给未来娇妻的小礼物,便启程赶回尺早县去。

府试一结束,顾裕安心里短时间便只剩下一桩大事,那就是和阿宜的成婚大事。

眼看婚期将近,顾裕安也不愿自个儿的成亲之事全托给宁、顾两家长辈。

他和宁府派来的下人一路南下,由于心里存着事,沿途不敢耽搁,等到了尺早县,将礼物托宁府下人送到二小姐处,便急忙忙赶回顾家村筹备婚事。

刚着家里的地,回屋放下行囊,顾父顾母就在堂屋里等着了,看着三郎平安归家,二老厚道老实的褶子老脸上满是庆幸,双手合十拜了拜老天,脸上又带起满足欣慰的笑,他们是被从前每次科举临考出事给吓怕了。

等顾裕安说了几句州府的事情,顾母耐不住,特意拉过顾裕安,不用他问,就说了他的婚事筹备到哪一步。

顾母对这桩婚事很看重,原话是这样的:“在你这个岁数,大郎和二郎早就成亲了,现在只剩下你,也是先前被恶人耽误了。娘知道你读书好,别人说你克制有礼,我倒瞧着是你眼界高,寻常女子未看到眼里咧。那宁家的姑娘,别的不说,容貌上是真让人见之忘俗,难怪你走之前还特意叮嘱我,要准备这,准备那的。”顾母一副看透的模样。

差点没直说顾三郎就是盯着人家姑娘脸去的。不管顾母怎么说,顾裕安都笑而不语,接着,顾父又拉着他关了屋门单独说事。

直到天色稍晚,外出劳作的大郎和二郎前后脚回了家,顾大嫂和二嫂带着一群孩子上堂屋,一起用晚膳。

顾三郎许久未在家,侄子侄女们倒也不用陌生的眼神打量他,一个个都乖巧落座,一看就是家教极好,很难想象这是乡下养出的孩子。

顾大嫂笑得和善,大郎是个闷葫芦不说话,这三郎回家了也不多客套几句,便由她出面代表大房关心了三郎几句。

二房这边同样是男的沉默,女的嘴皮子利索。

林霜眼珠子骨碌碌转,满腹的心思正要冒泡,哪成想就被公公的轰隆一句话给震得细碎。

“什么?分家?!”真是越想什么,就来什么。

林霜轰地站了起来,她撇了撇嘴,眼神不善地射向三郎,这娇小姐都还没进顾家呢,就有本事迷得让三郎提出分家。

“二郎媳妇你坐下!”林霜顿时悻悻地坐了回去。

“你们也不用多想,这件事和三郎无关,是我和你们娘两个人商量了很久的结果。”顾父一言就定下了这件事情,语气不容置疑。

公公看起来是温厚老实人,可板起脸来大家长角色就立住了,让林霜根本不敢造次,她对这种大事触觉很灵敏,这个时候冒头他们二房落不到什么好。

林霜看了看一直低着头看似温顺的顾大嫂,翻了翻眼睛。

尽管没当众说出反对的话,但她行为上早就露出端倪,咬着牙,背着手,还扭了扭二郎硬邦邦的腹部,满肚子火气上了脸,正常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不服气。

顾三郎可以对眼前这一幕当个闭眼瞎子,但是,他不是这样的人。和林霜想的不同,他并没有提起过分家的话。

是顾父午后单独找他谈话,率先提出分家的事情。

宁家虽是商户,但人脉上绝不容小觑,这一点顾三郎并未对顾父提过,但顾家有族老见识广,特意为着此事来找过顾父。

先前宁家嫁女,嫁的是百州府赫赫有名的孟家,二女儿嫁了三郎,是看重三郎的前程,而有这样的岳家,他们顾家总也要做些事情让宁家更看重才行。

分了家,给宁家一个信号,以后他们女儿嫁过来,保证舒心畅快。

而且就顾三郎将来的仕途来说,对方迟早要往京城走的,到时候没分家也等于分家了,还不如趁着现在三房人都齐全时,好好说道清楚。

顾父之所以先找顾三郎商量,其实也是因为有意在分家一事上将家里公中的东西多匀给大房二房一些。大郎和二郎对这个大家的付出,顾父顾母不会忘记。且顾家娶的媳妇是极富贵的宁家,家里的这些钱财对顾三郎来说实在不值一提,算是考虑得周全了。

顾三郎当时沉吟了一瞬,便颔首同意,但最后却还要和顾父辨上一句,说宁家的钱财那是将来妻子娘家的,与他无甚关联。

顾父憨厚地笑了笑,对三郎口中的道理自是不反驳,他本身也不是说让三郎贪图宁家的家业,不过是想三郎将来走仕途一路,有这样的妻子娘家支持,能轻松一些罢了。

“多少花销供出个秀才了,就分家?我们一点好处都得不到,说是分家,吃亏的就只是我们!”林霜哄完孩子睡下,拽着顾二郎就到了屋子角落里连声轻吼道,边吼还边盯着孩子,生怕吵着他们。

顾二郎猜到林霜会闹,想着刚刚晚膳后三郎找他说的事情,连忙制止住媳妇胡闹。“霜儿,你听我说……”听顾二郎说完,林霜愣怔住,她本不想听任何解释,她知道二郎一贯是好兄长,会向着三郎,但却没想到听到了一个她从没听到过的事情。

顾二郎道:“所以你常说三郎占了便宜,但是在我和大哥心里,反而是我和大哥占了便宜。”林霜看着二郎拎过来的包袱,里面轻飘飘的,是什么东西不言而喻,她想起顾三郎那聪明脑瓜子,有这赚钱的本事,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林霜默然不语。

对方这几年不能参加科考,还赚了钱贴补家里,她用的公中银两也有对方赚的,还默默无闻这么些年,大房二房不吃亏,还赚了却不自知……林霜又不是没良心的人,她嘟囔着顿时泄气:“叫你不早说,早说了,我还能那个样子?我肯定感谢三郎啊。好了,好了,等那千金小姐进门,我一定做一个好二嫂,帮三郎照顾好她。”

“那就好。”顾二郎挑了挑眉,他不说是因为自家媳妇平常对三郎也是蛮客气的,哪知道一说分家就变了个模样,他对自家媳妇的不靠谱心里有数,不抱什么希望,但是对方一向有什么说什么,此时的承诺还是很重要的。

他想起三郎特意为了此事,还找他说了说,心里很是微妙。

为了那还未进门的三弟妹,三郎也是尽心尽力,他没想到三郎也是这般重情之人。

作为自家兄弟,虽然顾二郎对三郎一向维护,但是偶尔面对三郎的眼神还是控制不住有些发憷,不免面上说着亲近,实则慢慢变得有些疏远,但现在是真的觉得三郎还如儿时那般值得亲近。

都是爱妻子之人啊……顾二郎抱着香香软软,态度难得服软的妻子如此想到。他也希望一大家子和和美美。

总归,三郎交代的事情,他一定办到,约束好自家媳妇,不让未来三弟妹难堪。

另一头,顾大郎抱着包裹,还没说什么,顾大嫂便柔声先说了分家并不打紧,她一切听公爹安排。

其实,她是看见,刚才大郎从三郎那边回来。

顾大郎抓了抓后脑,严肃地点点头,他信任媳妇,也认为一向跟他一条心的媳妇,在他同意分家后不会多想。心觉三郎多此一举了,老实的他已经计划着明日将包裹里三郎硬塞的银票还给对方。

顾大嫂说不打紧,顾大郎就将这话当真了,她微微沉默,眼珠子迟钝地动了动,心里很难不羡慕起,那个即将嫁进顾家的女子。

为了实现对宁清仪的承诺,让她将来自在的如在娘家,顾裕安如何解决分家,让宁清仪后顾无忧的事情宁清仪可一点都不知道。

她如今,正看着顾三郎这次送来的书籍入了迷。

连在新婚前夜,都念念不忘。

这是一本个人传记野史。里面讲述了个厉害人物,世家贵族出身,生于世道颠簸之时,年少聪慧,辅助晋朝开国皇帝统一乱世,又不居功自傲,早早远离朝堂,也不知为何史官的记载中对其唯有寥寥数语,民间野史倒是禁不住很多。宁清仪盯着那行“终生未娶”的相关文字,她之所以对这本传记野史情有独钟,也是因为这是位很特别的丞相。

野史中记载,晋朝开国皇帝在位期间一直不忘提高女子地位,推行一系列措施,颁布相关法律,就是受了这位丞相的影响。

宁清仪看过一遍,又忍不住再读,这位丞相的野史记载里,其所思所想总会照顾到某些地位低微的女子,有些想法更是偏向了女性,几乎真正设身处地站在了女子的角度,完完全全在为当时女子这个群体着想。只不过随着皇帝之位往下传去,许多为女子设想的概念都搁浅了并未实施,并不是每一位皇帝都像开国皇帝和那位丞相那般君臣和谐,思想共鸣。

这位丞相名声莫名不是很广,连野史都没有传播得那么开,唯有百州府这个大地方才能看到这星点记载,尺早县根本连影子都没有。

也不知京城那边是不是能有更多相关记载……宁清仪思维有些发散,她去过京城,不过在京城的日子度过得并不愉快。

宋家的姑娘都很排挤她这个庶姑母生的女儿,除非她像宁溪那般总是攀着她们,可她性子高冷,那些姑娘便很多事也不带着她,宁母说她。

以往她只想快快离开京城,哪里会注意到京城那边有什么好书,好东西。

想到嫁给顾裕安后,如果有机会再去京城,或许她可以搜集到这个丞相的生平。

大概是因为先前宁清仪对顾裕安提起过“女子的地位取决于丈夫的好恶”之类的苍凉伤感之语,顾裕安这个明显禄仕之心深重的人在准备科考时还能为她买下此书,可见用心了。

……

跨火盆,拜堂,接着再送入洞房。

繁复的成婚流程,那日在宁溪的昏礼中,她已经感受过一次,此时到了她当新娘,着实也累得够呛,幸好她避着人偷偷喝了点碧湖泉水,缓解了一天的疲劳,整个人的状态陡然跟手中象征吉祥的红苹果一样,清透粉嫩,等待来人品尝。

红烛噼里滋啦响,宁清仪眼前的红纱晃神,才发觉人已经被扶到了洞房。她有些紧张地绞了绞手指。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我们小乡镇没有确诊没有确诊!!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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