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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音阁 > 翻仙劫 > 第四章
 
此时已是太阳快要落山,柳壮士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耽误了这么大一会儿,怕是马上就要有官兵寻找过来。



“玉静侄女你在这边拉着这根绳子”柳壮士喊了一下背对着自己的玉静把手中的绳子交给她,然后自己一瘸一拐的走到另一边说“等下我喊一二三,咱们就一起用力向后拉”林玉静点了点头。



“准备,一二三,拉”两人同时往后拉,只是林玉静怕自己是弱女子用的力气小了拉不动,便是卯足了力气往后一拉,结果那拉环没有想象中的结实,柳壮士一个踉跄差点坐在地上,而林玉静则是用力过猛直接摔的四仰八叉的,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很是尴尬,就在这时盒子的盖子在吱吱呀呀声中自己抬了起来,看来真是多年不曾开启了,虽然声音刺耳但是盒子的机关却还是完好无损,看来当年制作此物之人的手艺也是相当了得,但是如此歹毒的机关,却也说明此人也是狠毒之辈,尤其是针上剧毒,用见血封喉来说怕都是望尘莫及。



两人同时往盒里看去,里面是一个油布包裹,大概有一本书大小,只是在盒子里看不出厚薄,因为惧怕盒子的歹毒机关,这时二人都不敢上前,柳壮士一看是这么个东西,自是大概猜到里面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扭头看了看西边的落日说“玉静侄女,先不管这盒子了,我去整些树木枯枝来,你跟秦少爷再道个别,等下整理完我们马上离开这里,估计再等会他们就会再派人往这里来了”



林玉静听了点点头,朝秦志远的尸体走去,一步一顿走的很是艰难,到了跟前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趴在尸体上嚎啕大哭起来,柳壮士扭头看了看无奈的摇了摇头,拄着长剑往一边去寻干枯树枝。



不一会儿就架好了三个火堆,柳壮士的兄弟则是就地挖坑掩埋掉了,江湖之人无以为家,跟随柳老大多年,自是早已不记得自己的家乡在何处了,从士兵身上搜来半壶酒也让柳壮士祭奠在了自己的兄弟坟前。



顷刻间冲天的大火,树枝烧的噼里啪啦的,正所谓生前不知名,死后一捧土。



两人正在收拾的时候,柳壮士突然觉得不对劲,赶紧趴地上听,震动传来的信息,说明是大队人马,柳壮士顾不得别的,简单一收拾,用一块破布包着右手把盒子里的油布包裹拿起来说“快走,人马上就到了,趁天色已经开始黑了,我们骑马沿山林赶紧赶路,估计他们是看见刚才这里的浓烟了”



林玉静把两个骨灰罐子用布包裹好往身后一背,翻身上了身边的一匹马,柳壮士腿脚不方便但也费力骑上一匹,二人身后各自又带有一匹,想是换马不歇连夜赶路,只是战马识人不好驾驭,二人努力半天这马也不好好前行,一直在几个士兵尸体边转悠,二人一看只得做罢,徒步往那深山密林深处走去。



此后一路风餐露宿,柳壮士身上的伤慢慢好了起来,但是毕竟当初伤的太深,又大伤元气,一身武功几乎尽数废去,被砍了多刀的伤腿也是彻底瘸了,只能拄杖前行,两人一路不敢进城,也不敢走官路大道,只是挑些山间小路和绕行乡下,不能住店一直都是破庙或山洞,汉国强盛之时幅员辽阔,东西南北之间各是上千里远,如今衰败几乎每朝都有割地赔款,已经被西边的越国,和南境的卢国及一些大的部落侵吞了大半的土地,这逃难二人路遇些农家休息讨饭之时,也是说从南境兵荒马乱逃难至此,也不曾惹人怀疑,毕竟整个国家都是人心惶惶的时候,每天也都是各种战事的传闻,人们已经见了太多从边境逃难到内陆或者其他国的人群了,若不是东侧吴国与汉国之间有一道天然的山脉屏障,吴国不愿费力西征,怕是早已和其他两国分吞了大汉,如今这道山脉的西边原本就一座高山的白龙山,在一夜之间也变成了一道山脉,吴国更是不愿动那趁人之危的心思了,汉国再往北是东西一道放眼无边的大沙漠,但是沙漠的腹地也有成片的大型绿洲,里面有一个国家,叫周。



此国国境之大从东往西横在越国,汉国,吴国三国北境,三国的北境都紧邻沙漠,常年受到周国的武力骚扰,周国也不南侵,只是来抢掠一番便回去,吴国和越国两国的国力还算强盛,边境也有驻兵,偶尔也会遇周国打上一仗,只有汗国最是弱小,边境无兵可驻,竟是任由周国士兵和土匪来抢夺边境百姓,时间长了之后汗国边境竟是荒地成片,百里无人,都逃难到两侧的国家去了,西去越国虽路途遥远,但路程好走,东去吴国虽近,但是要翻两座山脉,那条古老的山脉年数久远还有多条小道可走,就是这近百年才有的白龙山脉更是几乎难以翻越,高大常年积雪不说,便是那冷就让常人难已忍受,但是求生之人的意志也是坚定之极,这么多年逃避战乱和苦难生活的人太多了,冻死在白龙山脉的人不计其数,但终于还是有人在北段的山脉中找到了些暗中相连的山洞,和悬崖上的小路翻过了白龙山脉到达了吴国,有先行逃到吴国在回返接往亲人的,所以慢慢的这条逃生的小路也就四处传播开来,但是这条路在山中蜿蜒曲折,穿行山间的山洞错综复杂,悬崖边的小路也是陡峭的仅容一人贴着山体缓慢通过,这条路真可谓是九死一生。



如果说白龙山脉阻挡的是大部分人的脚步,那东侧的无名久远山脉则是剩下的那部分难民的噩梦,山中活的久远的野兽众多不说,还有发起难民财的恶匪,可以说能活着到吴国的逃难者都是上天眷顾之人,年数长了竟然催生出了一种靠带人越境的生意,这些舌头本也都是逃难之人,但是穷乡僻壤出刁民,在逃难过程中暗下毒手,害死不少同行之人,搜刮行李之后自己留下一少部分,大部分都孝敬山中土匪,获得好感之后,土匪也就默认了这种行径,但是也会让他们带一小部分难民过境,毕竟两边都有亲朋也是要互传口碑才会有连绵不断的生意,时间长了之后,竟然也有不是难民的汉国人想越境到吴国,毕竟汉国一天不如一天,这些人更是愿意找这些舌头,而这些舌头也更喜欢这些比难民有油水的人。



这一日柳壮士和林玉静打听到白龙山脉过境段的地方,两人辛苦赶来,没想到这段有溶洞的山脉脚下竟然有了一个小镇,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但大多数是逃难至此的人,这小镇上没有官府的人,让刚到此地的二人松了一口气,这一路为躲避检查二人不知多绕行了多少路,进得镇上人声鼎沸很是热闹,不过大多数都是卖些便宜物品,更多的是以物换物,二人身上只有简单的行李,也没有盘缠,这一路逃行至此大多是沿路乞讨或山间捕捉的野物,玉静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从南境到北境足足走了大半年,也从秋天走到了初夏,只是北方的天气这时候还很凉爽,身上的衣物比不薄,也遮挡了点玉静的身子,但肚子已大也不是能完全遮的住的,二人在镇里的一个角落和一群难民坐在了一起,柳壮士看了看玉静的肚子说“怕是坚持不到吴国了啊”



玉静笑着点了点头,用手轻轻的摸着自己的大肚子说“不管在哪我都要努力的把他生下来,哎哟,柳叔你看他又踢我了”玉静突然一皱眉头哎呦了一声,柳壮士笑了笑说“看来这小子腿上的功夫不错。”



玉静也捂嘴笑着,这二人一路同行大半年,初时玉静还怕这中年汉子对自己有不轨的想法,但时间长了之后才知道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柳壮士虽是一介武夫但是也是正人君子,玉静从小没了双亲,也是经历过苦日子的人,因生的花容月貌才被秦家看中小小年纪就被接入府中,所以逃行这一路也没有表现的娇生惯养,甚至还主动多照顾腿脚不便的柳壮士,二人自是相处的越来越融洽。



“柳叔快晌午了,我去买些吃的,你在这休息会”二人虽盘缠不多,但还是有些银子,毕竟这一路讨不到东西的时候,还是得靠银子买,柳壮士就把自己的佩刀和一些值钱物件换了些碎银。



“也好,我跟他们打听打听过境的情况,咱们好有所准备”说完指了指身边不远的一群难民,看他们的样子在此地应该呆了不短的时间了。



林玉静点了点头艰难的起身扛着大肚子向街对面走去,柳壮士朝旁边的一群难民挪近了些,先听了一阵,大都是些零零散散的信息,不是 谁家又饿死人了,就是谁在另外一条卖自己的媳妇或者女儿什么的,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听了有一小会,有个难民看了看柳壮士说到“这位老汉很是眼生,想必是刚到此地吧?”



柳壮士微笑着点了点头“跟儿媳妇一路打听着刚到此地,想逃去东吴。”



问话那难民轻蔑的一笑说“哼,东吴?想的轻松,我们一群人都在此地半年多了,还不曾有机会,就你?省省吧”说完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去去去,往边呆着去,这是我二弟的位置,他一会回来还要在这晒太阳呢”



柳壮士讪讪的点了点头,往后稍了稍说“敢问这位老乡,为何在此停留这么长时间,而不越境赶往吴国呢?”



很是傲慢的难民汉子说道“越境?想的美,就是这银龙山脉的冷,就我们这些穿单衣的臭要饭都抗不住,全得冻死在里面。”说完扯了扯胸前的衣襟,又伸伸手指着街对面几个坐在一家小酒馆门口谈笑说话的蛮横壮汉又说到“诺,看见那几个爷了么?此山是他们开,此路是他们带,要想吴国去,交上买路财。”



柳壮士点了点,大概是清楚了怎么回事,看来想要过这银龙山还要颇费一番周折,那难民汉子见这瘸腿老汉很面善,又愿意听他说话,便来了兴致,不管对方听不听,凑到跟前又说“真想去吴国?我可以告诉你办法。”



柳壮士一听抬起头说“还请老乡告之,只是老乡你有办法为何没有自己过去呢?”

难民老乡一听老汉居然有所怀疑,先是一愣接着就很是生气和大声的说到“你居然怀疑老子,老子是来回走上两趟的人,你居然怀疑我,我看也不用告诉你方法了,你还是留着汉国,等战事烧到这里等死吧!”



说完一摆手就要离去,柳壮士一听赶忙拉住,连忙道歉说“对不住,对不住,真人不露相,是老汉有眼无珠还请老乡莫怪”

这难民汉子看柳壮士道歉态度还算诚恳才算没有继续扭头就走,抬眼看了看柳壮士说“罢了,既然你老汉一把年纪非要去送死,那我就给你指条黄泉道。”



说完嘿嘿一笑一伸手示意老汉坐下,柳壮士慢慢盘膝而坐,这难民汉子坐下之后说“我来回两趟自不是吹牛,至于为何没走,一是受我家老爷吩咐在此等他的世交兄弟到此地,安排他们虽舌头过境,二是等下一批从吴国来的贵重东西。”



难民汉子一看柳壮士看着他这一身打扮,连忙解释到“前几日有一逃难至此的年轻妇人,带一个两岁小孩,我看她可怜便带她吃了饭,原来她家人都已死于战乱也是一路随着其他难民逃难至此,我也是光棍多年,便动了私心,把一身棉衣赠于她,用老爷给的盘缠和随身私银给她和那孩子在舌头那买了两个名额,让她们先去吴国投奔我家老爷,我在此等老爷的世交兄弟,到时候自可跟随这位老爷再前往吴国,本来我是在对面客栈住店只是没了银子,便在这街边随众乞讨。”



柳壮士看了看这难民汉子的脖颈和脚踝,随不是细皮嫩肉但也干净白皙不像自己和街上一众难民浑身泥垢,看来这人不像撒谎,便点了点头说“老乡还不曾告诉我过境办法,不知老乡贵姓?”



“不敢不敢,下人怎敢称贵,本人从小孤儿是我家老爷收留赐名张忠,不知道老汉你怎么称呼?”



“老汉姓柳,在家排行老三,顾单名一个三字,汉国南境人士,因家族被无良昏君降罪,所以逃难至此”



张忠听了也不怀疑,毕竟每天逃难至此的不是受战乱之祸,就是受罪之臣的残存,张忠想了一下说“我在此已经等了些时日,想来那位老爷也会在近日到来,到时我便说老爷派你我二人来接应,虽然你身子不便略有残疾,我可以解释说你跟吴国的西凤山脉里一个山寨的二当家是熟人方便过路,随后我详细告诉你那山寨的细节,只是柳老汉我这么费心带你过去,你老汉也是有些棺材本的吧?”



柳三皱了皱眉说“此法是可以,只是老汉一路逃难至此,身又残疾一路遇见好几波劫匪,浑身上下已被搜刮的再无一丝外物,另外老汉非是孤身一人,还有一儿媳跟我一起逃难至此,刚去对面讨要吃食,所以张壮士不曾见面,这又如何向那位老爷解释?”



“还有一人?”张忠一听很惊讶,还是个女的,低头想了想又说“柳三,既然你身上没钱,那这样,你跟我回吴国,我可以向老爷给你求来几亩田地,让你和你儿媳安身,只是这每年的田租?嗯?你明白吧?”说完还用手比划比划。



柳三赶忙道谢说“自是应该孝敬张壮士的,能得张壮士帮忙,是老汉和儿媳的运气好,老汉代儿媳先谢过张壮士了。”



张忠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那既然这样,我就正好说你这儿媳是我前两天救下的那个,等过了境你们该走了走,反正也到了地方想来我家老爷和这世交的老爷也不会追究。”



柳三一听这话,有所犹豫,想了想说“待会我那儿媳回来之后我与她商量商量。”

张忠可能也觉得徒自占人便宜不好,就点了点头。



这时林玉静从街对面走来,手里拿了些讨要来的粗粮,走到柳三面前说“爹爹,这里难民较多没要来多少吃的,就这些了,你先吃点吧”柳三推了下递来的东西说“不忙,我来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张忠张壮士,是已经逃到吴国的老乡,如今回来接人,正好我打听消息的时候认识的,愿意带我们一同前往吴国。张壮士,这是老汉的儿媳,姓林名叫玉静。”林玉静一听这话很是高兴,急忙说“真的嘛?那真是太好了。”接着又稍稍的低了低头小声说“小妇人见过张恩人”



张忠这时候看着林玉静竟有些呆了,一时忘了回话。柳三轻声咳凑了一声,张忠愣了过来,赶忙说到“见过小娘子,见过小娘子。”林玉静抬起头,微微一笑不说话

张忠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家奴,当是见过世面的人,眼前这小媳妇虽然逃难多时,又挺着个大肚子,衣着虽然破烂不堪又蓬头垢面,但依然遮不住惊人的容颜,自是有些失礼,心里想着这小媳妇可是比前几天救下的那个强太多了,简直是天壤之别,而且那个带着的小孩也已记事必然记得自己的生父,而眼前这个却是还大着肚子,等到了吴国他们人生地不熟的,定要将这小媳妇拿下,肚子里的孩子也正好虽了我,这等国色容颜自是不能放过,简直比在吴国的老爷新纳的小妾还要好看,柳三和林玉静二人肯定不知,就这一会这张忠已打上了玉静的主意。



“玉静啊,爹还得跟你商量个事”柳三把刚才和张忠商量的前后简单的和林玉静说了一遍,林玉静初时还有所皱眉,想了想抚摸着肚子说“一切便听爹爹做主,为了肚里的孩子,玉静没有怨言,再说也只是名义上的假夫妻,又不是当真,玉静没那么小心眼。”这一路柳三一直很规矩的照顾着林玉静,林玉静自小家事不好到了秦家没享几年福又遭了变故,这一路与柳三相依为命,竟也真就把柳三当做亲人一样看待。



张忠一听林玉静没有反对,就高兴的说“那咱们这几天就先在这街角安顿下来,等过几日那世交老爷来了,我让他把你们两个的盘缠一并交给舌头,然后咱们一起去吴国。”柳三与林玉静对视一眼,前者很平静没有说话,后者欣喜的点了点头。



几日无事,这一日傍晚两架马车和几个随行大汉从镇口进到镇里来,张忠抬头看了看马车,欣喜的一下就从地上蹦了起来,一溜小跑的到了前面那架马车,“贾大管家亲自赶车呢?可还记得奴才”张忠赶忙跟赶车的一个中年胖子打招呼。



那胖子睁了睁咪成一条缝的双眼,仔细的打量一番眼前人说“记得,你不是张老财的干儿子么?那张老财派你这不靠谱的家伙来接我们老爷了?”这姓贾的管家似是不很喜欢张忠。张忠嘿嘿一笑说“奴才怎有福分做我们家老爷的干儿子呢,贾大管家这是笑话小的了,小的虽然有时办事能力不强,但着银龙西凤两大山脉小的也来回走了两趟了,有些经验,所以我家老爷才派我来接您家老爷”贾管家正想说话,身后的帘子这时掀了开来,里面一个深沉的声音说“自是张老弟派你前来接引,怎会落魄成这般模样”



张忠一躬身赶忙说“回贾老爷,小的前段时间救下一个年轻妇人,想趁这乱时给自己讨个媳妇,两人花费较快,又遭了偷窃身上财物所剩无几,靠乞讨过日,苦挨到您的到来啊。”



“即是如此,贾真,让张忠领着找个客栈先休息两天再准备过境。”



贾真侧身朝后点了点头说“知道了,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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