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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音阁 > 不同修真故事 > 第一百一十八章 车祸(八)
 
“呕!”

“看不下去了!”

“口味太重啊。”

“还好没吃早饭。”

“我宁可去看恐怖片。”

老教授看着蒋淑芬,似笑非笑的说到:“好手段,不过以后别喂那么多汤,没有人会在清醒的情况下喝几大碗蘑菇汤。何况白毒伞的口感没你想的那么好吃,那玩意煮出来的汤有点涩口。出发点是好的,想要加快发作时间和毒性,但是遇到行家就是破绽了。再奉送你一点,别自作聪明乱移动尸体,白毒伞中毒者因为肝肾受损腹部会剧烈疼痛,尸斑不该出现在腰背部。”

蒋淑芬满是皱纹的眼角泛起一缕杀机,但是瞬间就被她掩盖了下去。脸上还是慈眉善目的模样,表示自己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其中一个仵作专业的学生立刻掏出了手机,就打算给认识的师兄打电话。仵作行业的特殊性,让他们比其它学科更具有传统的师门情谊。其它专业出身社会之后还能转行,仵作专业出来的学生基本就是一条道走到黑。

老教授淡定的伸出手拦下了自己的学生,自言自语到:“不是所有死者,你都需要帮他说话。听不懂就对了,这是我四十岁才明白的道理。所以我做不了仵作,只能当教书匠。”

“老师,您不是一直教导我们,仵作是逝者最后的尊严吗?”

“没错,仵作是为逝者说话的人,也守护着生命最后的尊严。可你要明白一点,我们无论做什么事情,首先是做人。有的人该死,却活着;有的人不该死,却死了。让不该死的人瞑目,该死的人闭嘴,若悟不透这一点,终其一生不过是仪器而已。仪器没有是非对错,可人应该有……”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老教授的话是‘错’的,至少放在职业守则的层面上是错的,可依旧响起了如潮般的掌声——他,或许做不了一名好仵作。他,确实是一名值得敬重的好老师。

申宝突发奇想的对着凌思思问道:“你知道现在猪肉什么价吗?”

“二十几块吧?”

凌思思偶尔去超市买菜也是选的里脊肉、前腿肉之类的部位,价格比较贵一点。

申宝又抽出一小沓新明币,对着蒋淑芬问道:“你拉回去烧、埋都得花钱,不如就卖给他们算了。拿去给他们上上课,练练手艺也合适。我给你照二十五块一斤算,两具尸体再补七千块,你拎着三百万也好跑路是不是?别告诉我,你还想赚他们的白事钱。你们这种捞偏门的身上揣着三百万,睡觉都得睁只眼吧……”

这才是真真正正的侮辱啊:二十五块一斤放在猪肉价格里当然是高价,可地上的两具尸体是她的血肉至亲。但是申宝也确实没有说错,不管是埋也罢、火葬也罢,都需要不少的票子和时间。他们这种捞偏门的人,只要收到她身上有三百万的风声,那下场根本不需要怀疑。

别的不用提,就是他们那里披着衙役黑皮的海哥,要是知道了她手上有三百万都会敲骨吸髓的追上来。一个七十多岁手无寸铁的老太婆、三百万实打实的现金,两样东西加在一起意味着催命符啊——别忘了,这两具尸体为什么现在会躺在这里,还不是为了三百万。

“要的,但是得搞快一点。”

蒋淑芬这种人已经不在乎脸皮,他们为了讹钱什么手段没使唤过?像申宝这种拿猪肉价开涮根本就是小菜一碟,若不是赶时间拿了钱远遁,她甚至还能把两具尸体再抬抬价。

好歹是人咧,怎么说也比猪肉贵吧?得加钱,三十五块一斤,才符合她心目中的价位。

老教授让两个学生去打印了几份《遗体捐献登记表》,并且给开封府公证处的弟子打个电话告知了一声便完事。牛掰的人当然是便捷的,正常的遗体捐献流程可没这么简单,前后要跑好几个地方。

像这种死亡后十几个小时的遗体捐献,其实要说多大的科研价值那是扯淡。只能像申宝说的那样:拿给学生娃娃们练练手,可以放心大胆的弄。被白毒伞弄死的尸体外表看着没什么问题,可是脏器已经全给报废了。肝、肾、血管这些都已经被破坏殆尽。

蒋淑芬把指印往文件上一摁,拎着申宝脚下的两箱票子就放到了面包车后座。又从车尾里拿了两根三寸长的桃木钉下来,猛的一下敲进龚哥和三轮车驾驶员的百会穴……

就在众人都给老太婆的狠辣劲儿给震住的时候,面包车猛然轰起油门,朝着校门处疾驰而去。

老教授笑了:“这老娘们是早就准备好了啊,估计就算咱们不要,她也会找个角落给抛掉。三寸桃木钉,百会灭天魂,好手段,有年头没见这么精彩的画面了。”

“她这可是毁坏尸体罪,把她抓去坐牢!”身后的仵作专业学生怒了。作为阳世最后为尸体说话的职业,他们比其他人更尊重尸体。(真正尸检前,还有一套表示尊重的流程,就不再详述了)

老教授反问道:“抓谁?一具尸体吗?”

“那个老婆婆啊,抓什么尸体?”

“她快死了,尸体可没法去坐牢。”

老教授这一句话犹如砸入湖中的巨石,把围观的学生和弟子雷的不轻。好多人都怀疑,他是不是老糊涂了?这么凶残的老太婆,就两个壮汉都给她弄死了,别人拎着两大箱票子上车的时候可是龙精虎猛着呢!

“一个面包车司机,全程坐在车里连面都没露一下。哪怕是两大箱钞票出现都不好奇,为什么?”

老教授的话让大伙都陷入了沉思,刚才申宝拎出两大箱子钞票的时候,众人的注意力都被深深的吸引了过去。可现在想起来,那个面包车司机确实没有任何反应,根本没有下车来看热闹。要说他一个面包车司机,不应该视钱财如粪土吧?

有个反应迅速的学子,去车署衙门官网输入了面包车的车牌查了一下,叹道:“姜还是老的辣啊,是辆套牌车,正主是辆五菱,这是……”

“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洛神妹妹,老太婆也挂了的话,算谁赢啊?”

“当然是老太婆了,输不起就别玩!”

“谁输不起了,你会不会说人话?”

“我就纳闷了,按说这两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怎么就死在老太婆手里了!”

“没听谭教授说是白毒伞什么的嘛,你注意力全在那两箱钞票上面了吧。”

老教授说了一句:“在那种情况下,他们三人之间根本没有信任可言,投毒是最不可取的方式。应该是三氯甲烷,因为毒理反应和白毒伞相似,医院就给忽略了。”

“三氯甲烷是什么?”

仵作专业的学生换了个说法:“氯仿,听过没有。”

“没有。”

“哥罗芳呢?”

“知道,我也看电视剧的好嘛。原来是那玩意,嘿嘿……”

老教授提醒到:“年轻人,别傻笑。以现在的医学手段,检测三氯甲烷比你玩一局手机游戏还简单。”

指了指地上的两具尸体,老教授吩咐到:“别傻愣着了,抬进解剖室,加一堂毒理课给你们这群小兔崽子。”

十几名仵作专业的学生兴高采烈的抬着两具尸体进了医学大楼,毒理学解剖可比枯燥的背书‘有趣’多了——这种被白毒伞弄死的尸体,在仵作专业的学生眼里可是很难得的‘宝贝’。哪怕是他们毕业之后,进入到仵作岗位,前面几年也没资格解剖真正的尸体。

“阿酷,来帮我手机转账,你照着这一篇的下注金额,翻三倍给他们转过去。”

洛神妹子把下注蒋淑芬胜出的名单给拿了出来,让吾延苦帮着一起打款。好在买老太婆胜出的学生不算太多,若是换成龚哥胜出的话,那他们可有的忙了。

“哦。”

吾延苦这个安静的美男子,真的是存在感超低。若不是洛神妹子缠着他,几乎都快成了透明人。

……

面包车开到临近蒋淑芬租住的地方时,司机突然一踩刹车。蒋淑芬被惯性带着往前扑去,还没等撞到前座就听到‘滋滋滋’的电流声响起,感觉手臂被什么东西一碰就失去了知觉。

面包车司机关掉了手中的电击器,看着被电晕过去的蒋淑芬不屑的一笑。拿起一块金属垫片隔在蒋淑芬腹部,继续把电击器杵在垫片上按下了开关——这样不会留下电流的灼痕,他好歹也是披着黑皮的人,对于本地仵作的一些手法见识过不少。

趁着四下没人,套上鞋套把蒋淑芬拖进屋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保温瓶,里面化有整瓶安眠药。拿出吸管一点点的把温水送进对方口中,没有留下任何外伤痕迹。仔细清理干净屋内属于他的痕迹,室内只有蒋淑芬一个人留下的痕迹。

这才出门开着面包车避开沿途监控,驶入附近的荒山。把面包车里里外外清理了一遍,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皮屑、毛发、指纹之后,浇上燃油付之一炬。

背着七十斤重的麻袋,他从来没如此‘恨’过新明币。三百万足足有七十斤重,背着它在林子里穿梭真不是件好差事。走了半个多小时眼看即将出林子,他才扯掉粘在脸上的仿生皮肤、头发、胡须,露出的竟然是海哥的脸庞。

几天后,只有一则不起眼的消息一闪而过:七十老妇痛失亲人,服药轻生——长达数百字篇幅的报道,到了最后重心全放到了误食毒蘑菇的事情上面,毕竟一个七十几岁的老太婆嗑药轻生确实没啥看头可言。编辑把从网上拷贝来的一些分辨毒蘑菇的办法粘贴进稿子里,就轻松的糊弄完了工作。

现实不是《名侦探柯南》,也不是《福尔摩斯探案集》,又或者《法证先锋》。像这种村镇级别的地方小衙门,看到屋内就蒋淑芬一个人的痕迹,再结合她近来丧子的经历,顺理成章的以自杀结案。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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