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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音阁 > 詹嘉懿樊梓夫 > 与你永远相隔四厘米7
 
他回了趟老家,爸妈劝他去相亲,他接受了。老一辈的想,他该结婚了,不然老邢家就要绝种了。

他也才二十一岁而已,他不明白他们都那么焦急是为了什么。五月放了三天假,他却要急着坐火车回去。

他没去想象老家给他介绍的女人的长相,大概都是跟他妈一样,是个勤俭持家的人,说不定还是一张毫无特点的脸,说她不好看吧,却是五官标致的人儿。

前一天他提前下班,赶那天的最后一趟火车回家。火车上依然还是跟以前一样,就像广州的地铁一样,人挤人。什么东西都有,在编织袋里扑动翅膀的鸡鸭鹅,在大人旁边时而吵闹,时而乱叫的小孩到处都是。

空气也不是一般的差,他倒对此无所谓,但是他不准备在车厢里抽烟,尽管他旁边的那位大爷做了一个坏榜样。

他拿出昨天在租房附近买的槟榔,放在嘴里嚼起来。鼻腔里除了槟榔刺鼻的香味,还有隔壁飘来的烟味。

第二天他很早就被他妈从床上赶下来了,还让他穿上最好看的衣服到镇上一个餐厅去。他知道他的劫数来了,没有抵抗。

他穿着在公司才穿的西服,系了领带,那双皮鞋被刷的很亮。据说那个人是他拐着弯的亲戚介绍的,在市里一家超市做着收银员。

他一脸冷笑,没错,他们俩很配,都是满手铜臭。“你好,我叫张霞。”他不知道是自己眼花,还是她和嘉懿长的太像。

他愣在那里,许久才抬起那只僵硬的手来握了握她伸过来的友好的手。“你好,我叫邢旭洋”

他们聊得非常投机,不知道是这张脸给的动力还是什么,反正他迫不及待的想告诉爸妈,这门亲事赶紧定下来吧。

吃完中饭后,他们还去了电影院,直到天快黑了才恋恋不舍的回到家中。见他春风满面的回到家,父母也大概晓得结果了。

第三天一大早他赶火车,她来送他。他笑着走向车厢,向窗外的她晃了晃手机。示意电话联系,这一切就像梦境一般顺利。

随着一声长鸣,火车出站。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他始终笑着盯着自己脖子上的那条串着嘉懿那枚尾戒的项链。

既然不能自私的爱你,那自己就自私的把你的分身拥在怀里,那样的一辈子也足够让人沉迷。

此时的杭州被满大街的游人占领,他们躲在滨江区的一个僻静的公园里,走走停停,公园的长椅很多,也没太多人。

让她靠在他肩上,双手紧紧握住她的小手,像摆弄着一个小孩的手似的,轻抚着,这时周围安静的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在那里一样。

就在她抬头的那一刹那,他在她嘴角轻轻的印了一个浅浅的唇印。她笑了笑,朝他回敬过去。

他捧着她的脸,吻得那么认真。那么轻柔,那么动人的场景,大概就算被人看见了,也不会忍心打断吧。

跟他在一起的日子,如果能用一种颜色来形容的话,那就非粉红色莫属了。她瞬间可以变成那个曾经在路上蹦蹦跳跳的小女生,小手抓着他的大手,在这个鲜有人迹的路边蹦蹦跳跳的走着,偶尔手里拿着零食,偶尔手拿着电影票,跟他聊着刚看完的剧情。

他说这份工作应该干不长久的时候,她不以为然。当然她这份工作也同样干不长久,但她没有提前想过这问题。

五月才过去一半的时候,他辞了职。说的很悲伤,她觉得他夸大了情绪,但还是在一旁安慰他。

他悲伤的时候,那张脸都那么平静。只是握着她的手,变得没了力气。

“我想去温州,再去找份修手机的活儿。我可能真的不适合做销售,真的。”

“那我们呢?我和你怎么办?”

“我们还是可以在周末的时候在一起啊,我去杭州找你。”

“然后呢?你觉得我们这样下去能坚持多久呢?”

“我们现在也是一周见一次嘛,以后会习惯的。不要紧的,真的。”

“真的么?我看我们还是各自考虑一下吧,是长痛还是短痛,尽快考虑清楚吧。我也不想我们以后累的连分开都说不出口了,所以求你,先想好吧。”

他沉默了太久,她还以为他挂了电话,就在她想挂机的时候,他突然的一句话让她泪流满面。

“我又怎么舍得割舍这短痛呢?”

断了线的泪珠,从眼眶里涌出。她就是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那么不喜欢从自己脑子里听到异地恋这三个字。

挂了电话,实在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哭了很久。她又何尝不是那样呢,又怎么会舍得割舍掉这太短暂的感情。

接下来的日子,她的心情就像来临的梅雨时节一样,潮湿烦闷。这几天,他们俩也会在网上聊天,问候,晚上习惯讲一个电话再睡。

她慢慢后悔自己当时说出口的那句话,说不定他们俩不会像那次一样,异地恋怎么了,不也是两个人讲电话,网上聊天,每个周末聚一次么。

“这个周末你想不想出来逛一逛?”

这个带着征求的语气,让她突然觉得好尴尬。隔了半天才应了短短的一声嗯,让他相信那天的谈话并没有破坏他们短暂又脆弱的感情。

她没有想太多,挑了条衣柜里最好看的连衣裙,穿上那双平底鞋。早上八点就起了床,九点准时出门。

她走了几站路,在路上吃了早餐。这天是大晴天,太阳晒的她,很舒服。远远的看见194缓缓的近了,待到停在她跟前,上了车,投了两元。

向往常那样,找到了一个靠后的位置,依旧靠窗。坐在前面的是一对学生情侣,女生发脾气,男生在可劲儿的哄着。

她都没有跟他发过脾气,难怪她觉得两人之间少了什么。她也没舍得去跟他发一次脾气,他什么都好,真的找不出自己要发脾气的理由。

就在经过西湖景区的时候,那些有点陡的拱桥,终于让那个女生歇下来,紧紧抓着男友的手,不松开。

宠溺的眼神,她的脸应该已经从刚才的苦瓜样变成一罐蜜糖了吧。她坐在后面,将这些都看在眼里。

这天,车子不知道为什么,在路上浪费了很多时间。她觉得这趟过了很久很久,她只想确定一下,真的不只她一个人觉得这么折磨人。

比她早下车,那对小情侣最后还是手牵手出去了。她在车窗那里,看着他们甜蜜的背影慢慢走远。

看着车子经过那钱塘江大桥,那波光粼粼的江面,真是好看至极。再过四站,终于熬到了终点。

车停稳后,她小心翼翼的从座位上起身,下了车。当她踏上外面的踏实的地面时,抬头就看见他在她的右边。

一件白色的衬衫,第一粒扣子没扣。像是跑过来的,脖颈处有汗珠流过的痕迹。她朝他笑了笑,将手交到他伸过来的手心里。

他们又好的跟当那个电话没有发生过那般,还是去那条街买零食,去到那个人烟稀少的公园散步。

她发现自己跟他在一起之后,身体好了不少,竟然走上一天都不觉得累。走的太远,就找一个陷在树荫里的长椅坐下,喂着她吃零食,搂着她的腰。

就那样紧紧抱着该有多好,他前几天给她打电话之前,他爸给他来了个电话。大概内容就是让他跟着爸妈一起去到台州找工作,他跟他们说过她的事,所以那简单明了的话,也可以是很明智的劝说,也可以看成父母的担心。

他和她的老家也隔的太远,他爸妈的意思,她父母也不可能让她嫁这么远。再说他们从这以后,便要相隔两地,来往不便利,还不如早点断了。

还真是应了她那天说的那句,长痛不如短痛。他说的出口么,他也不相信自己。直到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太阳渐渐没了生气,她要回家了。

他停住了,明显不想让她走。一把将她塞进自己怀里,紧紧抱着。不知道是抱的太紧了,还是一阵风吹来的原因,他落了泪。

接下来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她哪怕就是没有听他说话,也慢慢觉察到了之后会发生的事情。

“就这样抱着,在街上?别人都看着我们呢,辛涵?”

他不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天慢慢黑下来了,她等他说一句话,哪怕一个音节也好。

他擦了自己不争气的泪,低头望着她,“今天就不要回去好不好?”

“就在这里站一夜么?会不会被蚊子咬死,或者会晚上的雨淋感冒?”

他朝她勉强挤了个笑容,“去到我住的地方,坐一会儿。大不了我今天睡到我表哥那里去,你就睡我那里。”

她看了看这个大男孩,还真的不会说话。她答应了,紧紧抓着他的手,往那个小巷走去。

在她身后,最后一辆末班车渐渐远去。她看了看他那双在夜里依然放着光的眼睛,挽着他的胳膊向前走去。

他表哥没有惊讶,当他们两个一起回来的时候。

她朝他们笑了笑,跟他走到他自己的房间去。关上门,九点,按说晚上才刚刚开始。

没有事先想好的亲吻,滚床单之类的让人听了红了耳朵,滚烫了脸的事情。

他向她坦白了父亲跟他说的那些话,她不是个傻子。这一个晚上既然注定沉默,她就不打算让自己后悔。

她将手指贴近他唇边,示意他别再说话。

直到她吻住了他的嘴,他才反应过来。两人从椅子上起身,没有离开彼此的唇瓣,他将娇小的她放在床上,脱掉自己的衬衫。

那密集的吻,落在她脸颊,脖颈,甜的让她落了泪。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唯一一次如此贴近,他似乎不肯停下,不停的吻,好像一直吻下去就能将他印在她心底似的。

她没有逗留太久,又怕自己不忍心走。

早上九点,就在他熟睡的时候,她再拥抱了他最后一次。将湿湿的唇印印在他的额头,那张薄薄的嘴唇上,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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