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羞愧！妄为乾军老卒这么多年！必当谨记大将军教诲！”
胡捷起身一礼，面带羞臊的说道，从他认识楚斐一来，不管是青河中练兵也好，东海对战武人也好，还是之前水师在弋兰的战斗，他其实都有犯错，虽然相比较一些人而言，不算大，但是次数多啊。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一次，他仍旧没有对，楚斐这么一说，他更觉得自己境界差远了去了，他自己都知道弄个海钓的鱼竿，就不会给将士都配上一个？遇到事就会想着行不行，而没有一点提前的打算，更是差的远了！
“可别这么说，咱们也是老相识了，没什么教诲不教诲的，也并无针对胡将军的意思，而是相对众将说点这几年自己的一点想法而已。
我们是幸运的，因为我们是将领，不是普通士卒。但这其实也意味着我们的责任更重，因为我们的一言一行，每一个决定，都已经不再只代表着我们自己，而是麾下这么多袍泽弟兄的性命。
所以我们要尽力的看远一点，想的多一点，让每次跟我们出来的这些袍泽弟兄，都有更多的一些，能够再次回到家里去。”
楚斐连忙起身扶起胡捷，这怎么说也是为老将了，他可受不起这么大的礼，然后又看向雪岚炽云等，包括冠武军和水师的将领们，对着他们说道。
“乾军的强大，其实并不只是兵甲装备的强大，也不是说真的就完全依靠这些，以及军阵整齐的指挥，和从来没有差过的封赏。将士们真正敢于用命，乾军真的能够凝聚在一起的原因，其实就是因为诸位啊。
凡大乾之将，没有不敢身先者！
这就是乾军强大的根本，这就是将士们愿意跟在我们身后的根本。没有这一点，其他再多锦上添花的东西，都是泡影而已。没有面对强敌，这些有用，真的面对强敌，一旦处于下风，必然溃散。
这一点最好的体现，其实就是跟綦国一战之时。
綦国人当时什么状态？他们是几近亡国的状态，他们每一个上阵之人，都已经是背水一战的死士。
但是即便是面对他们，乾军的战斗意志，也仍旧没有差了分毫，甚至比他们的战意更强！
所以胜的才是我们，而不是他们。
但这还不够，我们敢于身先，那是勇气，可除此之外，我们也该更加清楚、更加了解，怎样打我们的每一场仗，才能让跟在我们身后的将士们，更轻易的去获胜，更少的出现损伤。
以往这是我对冠武军为将之人的要求，现在我希望大乾的每一名领军之将，都做到这一点。在战场上，我们要让将士们相信，冲在他们最前的那个人可以信服。在其他任何事上，只要他们还是你麾下将士，那就也要让他们相信，带领着的那个同样可以信服。
而我们要相信的，是我们的身后有陛下，有整个大乾，有整个大乾数万万的同胞，在支持着我们，做我们最坚实的后盾。
如此，我乾军当恒强于世！”
楚斐接着再道。
“不去开学院教学生都可惜了。”
旁边一艘船上斯芬萨看着这个时候的楚斐，嘀咕一声。
“大乾！武运昌隆！”
不过她怎么想不重要，楚斐身边的那些乾军将领们，却是已经被楚斐调动起了情绪，高声喊道。
然后传扬开来，虽然开始的有点莫名其妙，但是一艘艘战船上的将士，还是闻声附和了起来，因为大乾，真的让他们骄傲啊。
接下来楚斐没有再叭叭，笑了笑，跟众人示意了一下，大伙又捧着自己的晚餐，吃了起来。
此后一个月时间，虽然前行的航速减缓了一些，但是乾军众将士，仍旧重复着每天捕鱼，然后各船配合在海上操练起来，仿佛就真的是出海来训练了一样。
“家主！就是那里！当初我们看到的地方，就是那里！”
一天，一直拿着千里眼，并且乘坐拖挂的小船，不时向海岸行进探查的雪岚炽云，从小船上返回，然后对着楚斐大声喊道，言语有些激动。
也没法不激动，这玩意一直在海上飘着，真的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自己打的鱼吃着再有成就感，那吃多了也腻死个人。
现在找到了地方，那也就意味着他们差不多可以返程了，能不高兴么。
“也就是说，从这里往西，其实就可以回到寒断山脉东麓。或者再往北一点。”
楚斐却是没有什么激动地，而是举起千里眼向北看去，也没什么不同的，都是海面，啥也看不见。
“差不多。最多再往北行三天，然后等到凛冬到来，海上出现厚厚的冰层，就可以直接来往两边了。”
雪岚炽云言道。
“沿途有没有什么大一点的岛屿？或者你觉得，在那段时期，海面上有没有办法巡航在这条路线上。”
楚斐问道。
“岛屿其实应该也有，只不过我分不清那是真的岛屿还是漂浮过来的冰山。
至于巡航的话，估计也不太可能，那个天气和风暴，都是没有办法预计的，我记得当时海面上漆黑的吓人，要不是我们当时为了部族，恐怕都没有勇气继续往前走下去，那还是在冰面上看过去，而不是真的在海上。
可綦国余部确实又是从这边过来的，所以我也有点疑惑。
但我可以肯定，即便是过来，他们最多也是跟我们同样的方式，是从冰上走，而不是海面上，最多就是准备的比我们多。”
雪岚炽云言道。
“胡将军，这片海域，以我们现在的战船，有没有办法尝试横渡过去。”
楚斐点点头，再看向胡捷问道。
“没有办法。这一次我真的要劝大将军不要冒险，即便您下令，我也同样不会遵从。从当初雪岚将军他们行走的时间来看，这片海域之广袤绝对远超我们现在所行任何一处，海域上的情况也是更加复杂，危险性太大太大了。”
胡捷断然摇头道，而且决定这一次楚斐就是弄死他，他也绝对不让楚斐胡来。
“这一次所行蛮族沿岸海域，海岸地形图和海域图，是否都已经绘制了。”
楚斐再次点点头，真的没有可行性的话，他也不会坚持的，不能那边给别人上着课，然后这边啪啪抽自己脸不是，而且他脸倒是不要紧，可涉及这么多将士的命，他是绝对不会冒险的。
所以他也准备返航了。
“都大概绘制清楚了，只是终究有很多地方没有靠的太近，不会特别的准确。”
胡捷点头回道，这一趟他们将蛮族海域和沿岸地形，差不多都看了个遍，以后若真和蛮族起了战事，水师直接从海上从蛮族背后发动攻击，也会更加从容一些，这种正事，他不会怠慢的。
“那就回。”
楚斐言道。
然后大军开始调转航向，开始往林州回返。
但是楚斐自己却是并没有闲着，他发出了四只信鹰，不是往东发的，而是往西，他想试试信鹰能不能发回中原去，又需要多长的时间。
······
“陛下，綦国公传信。”
汪承喜又一次小跑，来到紫元阁内，将一封鹰信，交给叶藉。
“这小子两个月不见踪影，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叶藉疑惑着打开了鹰信，看了起来，现在的楚斐，他们也有一点弄不明白了，一天想一出是一出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三十一天？从蛮族西边海域传回来的！”
叶藉一看就瞪大了眼睛。
这封信上没有别的太多的东西，就是日期、地点。可算起来却是足足三十一天的鹰信传递，而且是直接从蛮族西边海域传回来的，这可就太让人惊讶了一些。
而这也说明了很多的问题，那就是在蛮族到这个这片海域上，绝对还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不然信鹰别说能不能找到食物，一直飞这么多天，累都得累死。
“传信沧州，从沧州征集敢死悍勇，从沧州出海东行，探查沿途海域，先行按阵亡小校发放抚恤。”
叶藉心思一动，便是明白了楚斐的用意，然后下旨道。
只要有信鹰能够飞回来，那这条航线就有开辟的价值，只要他们能沿途找到合适的补给点，然后建立水师大营，那么这条航线就能够成为杀向蛮族背后的冷箭。但凡蛮族敢有进犯大乾之心，就能够从这里给予蛮族重创。
这可要比现有的从林州、赤州出发的航线，要有用的多。
“嗯。一支不够，征集三支人马，带足补给，正东方向、偏北防线、偏南方向，三个方向去探查。”
接着叶藉略一沉吟，又是喊住即将退出门口的汪承喜，补上一句。
“是。老奴明白了。”
汪承喜再应一声，然后退出紫元阁，下去传旨去了。
“信鹰都要飞上三十一天，那若是战船，需要走多少天？这段路太长了吧？”
叶辛随后问向叶藉。
“说不定就会有意外收获。即便而今已经证实大乾再往东，尽头是蛮族，等若是绕了个圈。可正如你所言，这段路程这么长，这片海域中间又有些什么呢？沧州诸岛往西，就真的在没有大岛屿了么？
而且即便没有，只要这条路线确实可以走的通，只要能找到哪怕只有一个，足够在临近蛮族的海域长时间驻兵的地方，那其实也就足够了。
当然，没有也没什么，就在这片地方上打，正面打，我大乾铁军又怕过谁？何况还有林州、宁州、赤州三地在，怎么打，大乾其实都不怕。只是现在若是损失些人，就能给以后可能发生的大战减少很多伤亡，也是值得的。”
叶藉笑道。
“父皇，要不建立一个武院吧，等文斓做完那件事，削了他的镇军大将军，让他回朝歌当个武院院长怎么样？他脑子活泛，鬼点子多，再加上敖帅等老将，传授经验，我大乾武将绝对会层出不穷的。”
叶辛将这几日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十九弟想帮他做些什么，他也一样想为他做些什么。
“谁说要削了他的镇军大将军了？我大乾的镇军大将军是那么好削的？”
叶藉淡笑道。
“啊？”
叶辛懵了，不是您说的按他说的办么？
“顺势收回他的兵权就好了，零散的爵位也削一些，这次确实是朕有些激进了，硬是将他和很多人都架到了一个进退不得的地步，但是镇军大将军的封号就不收回了。
你说的武院么，倒是有必要建上一个，以后历代大乾帝王亲领院长，镇国大将军、镇军大将军领副院长，主持武院日常事务和教学，专事为我大乾培养优秀的武将。规矩历代沿用下去。
大乾的很多东西，都确实有必要去改一下了。”
叶藉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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