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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音阁 > 林锦绣朱玉倾 > ☆、撕破
 
如今府内谣言大作, 传得愈发离谱, 不仅传林锦绣与谢毓勾搭成奸,还牵扯上了谢枫。前几日洗梧院里头的绣心给谢枫失手处死,不日便有流言说是绣心出言冒犯林家表姑娘被谢枫撞破才招来杀身之祸。甭说林锦绣这位主子, 青凤、青鸾两个侍奉的丫鬟但凡出门便要遭到一番侧目私语。

青凤瞄了一眼屋子的方向:“让姑娘一个人在里头不要紧罢?”

青鸾神色凝重地摇头:“真不知咱们把那些话说给姑娘听是好还是坏……”

“如今府里上下谣传成这番情形, 咱们姑娘总归要晓得,与其先从别人嘴里听到什么不干净的, 还不如咱们俩先告诉了姑娘, 也总不能叫她一直瞒在鼓里。”

青鸾点头,深叹了一口气:“话是这么说, 可若只传大少爷便罢了,如今又干涉了二少爷,这叫咱们姑娘往后如何做人?这些人话里话外的,分明是要把她往死里逼。”先前她们二人有意把话搓圆了再说, 生怕刺激太过,然而锦绣当时那一脸平静之色倒更令人心惊担忧。

青凤抓了她手凑近道:“不管外头传得如何, 总之我是只认姑娘这一个主子,打从进府到现在,姑娘待咱们俩一向是顶好,旁的院里那些个主子,从来都不把奴才当人看, 只有咱们姑娘不一样。”

青鸾听了也有些鼻酸,当下回握了她一下:“可不是,姑娘性子软, 心底好,跟着她是咱们的福分,何况她与大少爷的事分明是大少爷强迫,外头的人不知道,才说是咱们姑娘有心算计,大不了,往后不出这院子就是。”

两个丫鬟正相互安慰着,忽有一人急匆匆踏进院子,气冲冲就要往屋里去。二人一看,来人不是别个,正是近日才被秦氏放出门的四小姐谢欢。

“四姑娘,咱们小姐还歇着,容奴婢先……”

谢欢冷冷睨青鸾道:“人在屋里头有什么可禀的,又不是有什么见不得的勾当……”

青凤、青鸾听得一个咯噔,暗道不好,赶忙跟上前。

谢欢一径冲进屋,就见锦绣坐在窗边拿着书,两眼却对着窗外出神。见她进来这般情形,锦绣微微一愣,随即又猜到一二,脸色便是一白。

“府里那些人传的可是真的?那些事……你有没有做?如今府里头都传遍了,都说你跟我大哥、二哥不清不楚,到底有是没有?”

锦绣心头一片冰凉,许久才哑着嗓道:“我与二表哥清清白白,只是表兄妹而已,与你大哥……”

谢欢不可置信,少倾,露出鄙夷愤恨之色:“我真是瞎了眼……竟然把你当朋友,四哥说得没错,天下间的漂亮女子没一个好东西,但凡有几分姿色,就尽是想着以色侍人、爬床勾引的下贱货……”

青凤再忍不得,怒道:“四姑娘!都是大少爷强迫我们姑娘,您、您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

谢欢冷笑:“敢做就要敢当,再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她要是不肯,我大哥还能把刀架在她脖子上不成!”

她扭头猛然盯向锦绣:“你……往后,好自为之!”语罢拂袖而去,将门摔得震天响。

青凤愤愤然正欲开口说话,给青鸾一扯袖子才忍住。

青鸾:“姑娘,四姑娘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这是一时被谣言蒙了眼,气急了说的胡话,当不得真。”

锦绣勉强一笑:“其实以她的性子,这一场我早就有预料,况且比起那些背地里中伤的人,谢欢如此,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你们去忙自己的,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就好。”

青鸾端看她脸色,心中担忧,却也无法,不由心道:若是这会儿雪雁姐便好了,可惜……

锦绣一人坐在屋中,谢欢方才所言,字字句句,一刻不停地在耳边回响。面对那些质问和谴责,她几乎连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口,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她转过头,看向不远处铜花镜中映出的脸,神思恍惚。

……

却说这日,秋芳院内,谢毓着人将各自在屋内的江雅言、芍药请到堂上。

二人进堂内,远远惊见一个丫鬟给剥了个精光拿绳子绑着跪在院子里,寒凉的天,赤着身子,冻得浑身发抖、面色青紫。

待走近些,方看清那丫鬟是紫芙。

谢毓坐在上首,看着她们二人,脸上未有过多的神情,却分明透着不善。

芍药步伐有些不稳,江雅言看她一眼,转而向谢毓福身微笑道:“爷几日没有回秋芳院,难得回来,怎么搞这样大阵仗?不知这丫鬟是犯了什么大错要如此受罚?”

谢毓拿眼风上下扫了她一回:“这贱婢造谣生事,编排主子的是非,方才她口口声声说是自己一个人的错,没旁人指使,区区一个下等奴才,拿主子的事情兴风作浪,说没人撑腰,你觉得可信?”

芍药闻言暗暗松了口气,所幸紫芙骨头硬,没松口招出秋芳院。

“当奴才的编排主子,自然是该严惩,可是非曲直也得弄个清楚,免得人说咱们当主子的草菅人命。爷说紫芙造谣,不知她造的是哪门子的谣?”

谢毓:“这几日府里头传得一出比一出好听,莫不是二弟特地来告诉我,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你跟我可不一样,坐在这在秋芳院耳听八方、眼观四面的,还能有你大少奶奶不知道的?甭在这儿跟爷揣着明白装糊涂,一句话,这事儿是不是你差人做的!”

“爷这话说得人好生心寒,如今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为了讨女人的欢心,连我这个正妻的脸面都不放在眼里了,妾身提醒您一句,姓林的眼下还没进这个门,您这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是要演给谁看?就算是我做的,又如何,你要为了个不知羞耻的下贱女子把我休了不成?这种事传出去可不好听。”

谢毓眼睛一眯,正要开口,一旁的芍药扑通一声跪下道:“爷,这事儿是妾身撺掇紫芙做的,跟少奶奶没有半点关系,少奶奶跟您多年夫妻,她是什么样人您还不知道……”

江雅言大怒:“起来!谁准你跪他了!”

谢毓冷冷一笑道:“别扯这些没用的,什么新欢旧爱,左右都是些消遣用的玩意儿,今儿没了这个林锦绣,往后还有别的林锦绣,在爷眼里没什么不一样。你是谢家的大少奶奶,我左不过多给你两分体面。你倒好,给你两分面子就当福气,连老子都敢耍,别以为我不晓得如今你们散播这些谣言安的是什么心,谁再敢从中作梗打我的脸面,紫芙就是她的下场!”

这话字字诛心,令江雅言倏然变色、面容惨白:“你这人果真没有心,我当初真是瞎了眼……”

不管谢毓多么风流,她在心底总以为自己与那些个野花不同,在他心里到底是有些分量,没想到今儿听他亲口说来,自己也不过是多两分体面的玩意儿,以往那几年简直如同笑话一般,何其可悲。

谢毓见她如此,到底有一丝不忍,但只要一想到那个没了的孩子,这一丝不忍就全化作了冰,一下一下将他的心凿得冷硬。

他放下茶杯,一指芍药:“打今儿起,这秋芳院你也别再待了,来人把她给我弄到别院去。”

芍药大惊,江雅言几步上前挡在她跟前:“不行,你要赶她走,干脆把我也一道发落了,只要有我在秋芳院一天,谁也别想动她!”

“由得了你。”谢毓冷笑,略一抬手,四个婆子一轰上前,前前后后架住芍药,把人提了起来。

江雅言还要再争辩,芍药立马道:“谢大少爷开恩!”

谢毓冷哼一声:“算你识相,其余的人,除了少奶奶,都给爷滚出去。”

谢阎王动了肝火,谁还敢留,巴不得逃得越远越好,一干人等架着芍药、紫芙匆忙退出了院子。

江雅言:“怎么,你威风出得还不够,如今把门关起来还要打我不成?”

谢毓:“你如今怎么不装了,以往那副贤惠大度的嘴脸都到哪儿去了?江雅言,以前爷的女人你也没少动过手脚,念在老爷子的份上,爷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跟你唱这一出举案齐眉的好戏,但你竟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你还是人么?”

提起那个孩子,江雅言脸上掠过几许难以掩饰的痛色:“这都是承宁逼的我,是你们逼的我……呵,你谢毓又算得上是什么好东西?明明知道刘香岚是个祸害,还无所顾忌把人弄进门,一开始若非你刚愎自用、自以为是,我又何至于被逼如此!如今我算是知道了,你天性薄情,视女人为无物,得不了子嗣,分明是老天爷给你、的、报、应。哈哈哈哈哈哈,你活该!”

她话说到最后,谢毓的脸色已经阴惨得可以滴出血来,眼里几乎浮现出森寒入骨的杀意:“你有种再给老子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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