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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音阁 > 林锦绣朱玉倾 > ☆、中毒
 
锦绣是被冻醒的。

她如今是个小内侍, 与小银子挤在怀月庵西院的小次间里, 这屋子门窗不严,总有一丝丝的寒气从四面八方漏进来,被子裹得再紧都觉得手脚发冷。

“小银子?”她起身喊了一声, 对面炕头上鼓起的那团被子一动未动。

锦绣无声一叹, 穿了鞋袜,伸手推他:“醒醒, 辰光不早了, 我们该去拜见太妃了。”

小银子仍不应她。

锦绣心一横,掀开他被子, 一见之下,大惊失色,小银子蜷缩在底下,脸色青白发僵, 像是给冻晕过去了。

她连叫了人两声不见反应,慌忙去提了热水给他擦身暖敷, 一时间手忙脚乱。折腾了不多时,见他脸上多了少许血色,微微松了口气,然而仍然是叫不醒。她便用两层被子将人裹住,自己折身出了院子去找唐公公。

唐公公住在前院客居的屋子, 先前运送的几人都住在那儿。锦绣刚一踏进院子,就给人揪着领子一把拎了起来:“小太监,往哪儿跑呢!”这人虎目炯炯, 赤着上身,浑身是汗,正是侍卫长隋逍。

锦绣冷不防给他这么一提,吓得脸色发白,两脚凌空扑腾了两下道:“大、大人,奴才找唐公公,小银子冻晕过去了!”

隋逍就近打量她,薄皮大眼,肌肤雪白,生得极灵醒标致,冷不丁地想起昨儿个看到的那只手,出了会儿神方听清她话里意思,当即眉毛一拧:“晕过去多久了?”

“奴才也不知道,一觉醒过来就喊不动他了……咳咳,大人,您放奴才下来可好,奴才喘不过气……”

隋逍一怔,这才发觉自己紧抓着对方的后衣领,小太监整个都吊在了前领上,恰恰挨着脖子的位置。

他讪讪地松了手,骂了一声蠢货:“唐公公还没起,你带路,我过去看看。”

锦绣忙应好,两个人便快步去了西院。

才离开了一会儿,屋里头残留的热气就一丁点也不剩了,小银子露在外头的一张脸又变得青白交加。

隋逍掀了人被子握起他手腕,片刻后道:“还有脉搏,你再去烧些热水来,这边有我看着。”

等锦绣再提着水回来,一见屋中情形,登时瞪大了双眼。

这位动不动吹鼻子瞪眼的侍卫长大人竟也进了被窝,和小银子紧紧地挨在一块儿。隋逍见她如此,低斥道:“发什么愣,救人要紧,还不拿热巾子给他敷敷!”

锦绣结结巴巴应了两声,卷起袖子将巾子浸到热水里。巾子是新的,白色无尘,却不及那两截露出的小臂,雪腻无瑕,如上好的美玉。隋逍总觉得这场景有些扎眼,暗道:果然是没根的东西,整的跟个小娘们似的……

新烧出的水还很烫,锦绣碰了几下,烫得缩回手直捏耳朵,但看小银子生死攸关,隋逍都如此“舍己为人”,她强忍着滚烫的刺痛,将巾子狠狠搓了一回,上前去给小银子擦手脚。

谁知被子一掀开,惊见隋逍浑身□□,连裤子都脱了,吓得嘴巴一颤儿,险些将手里的巾子掉到地上。

……

与此同时,京城皇宫内,承宗帝在丹华宫用过早膳后突然口吐鲜血、当场晕厥,整个皇宫人仰马翻。

承宗帝早年也有咳血之症,几经调养少见发病,只上回听闻天相寺大火、德歆公主身故后犯过急病。丹华宫乃二皇子之母端妃娘娘寝宫,这会儿,太后、皇后和三位皇子都急急忙忙赶到了丹华宫,端妃俯首在地,一副诚惶诚恐之色。

“皇帝气血不稳,最忌动怒忧思,端妃,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让皇帝吐了血!”太后沉声质问底下之人,因她素来宽厚,且不干涉前朝后宫诸事,此番这样形容,便是动了大怒,震慑非常。

端妃连喊冤枉:“臣妾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皇上一直好好的,就是吃了几口东西,忽然就吐了血……臣妾什么都没有做,太后娘娘明鉴!”

太医诊毕,上前禀报:“回禀太后娘娘,皇上今回吐血,看脉象和病症,并非是旧疾复发,而是……”

“是什么!皇上性命忧急,哪容得了你这样婆婆妈妈!”

“是、是中了毒……”太医吓得跪倒在地。

“什么?”皇后惊呼出声,不可置信地看向端妃,“你怎么敢……”

朱淮:“容儿臣多嘴,父皇虽是在丹华宫毒发,却不一定是在丹华宫中的毒,此事还需进一步调查。”

朱熙脸色苍白道:“正是这个道理,事关龙体安康,怎能如此草率就下定论”

太子嘴唇一张,正欲开口,太后道:“这个先放下,查自然是要查,但当务之急是给皇帝解毒。”

太医汗如雨下:“娘娘,皇上所中之毒,并非一般的毒物,恐怕……”

太后脸色大变,冷怒的目光中浮现出一丝恐惧。

朱淮:“你直说,是否可解?”

“解是可解,药物已经不管用,惟今之计,是将毒性逼出体外,此逼毒换血之法,有两个必须的条件,”太医颤身道,“其一,是要有血脉至亲供血;其二,是要有懂得归元银针术之人给皇上施针换血……”

朱熙:“血脉至亲,那便是要我们三兄弟的血了?”

“并非如此,血源不可过杂,只能用同一人的血。”

太子脸色略变,若只能用一人的血,自然是他这个储君当仁不让。

太医抬头对上皇后的眼神,一震道:“换血之法不会危及性命,只是会损耗本元,之后悉心调养,便无大碍。”

太子暗下松了口气,心念一转,撩起袍子跪地:“儿臣愿意给父皇供血。”只要不危及性命,今日换血之举,必能挽回先前东宫在承宗帝心里丢失的脸面,扭转其心意,这倒是意外之喜。

太医战战兢兢道:“光有血还不够,如今太医院里,没有懂归元银针术之人,微臣也只是略懂皮毛,只有……原先在天相寺的那位虚因大师精通此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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