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毓终于忍无可忍, 将人牢牢地裹入怀中。锦绣大惊：“你的伤……”
“不用管。”他闷声道。
锦绣便不再动作, 只任由他抱着。
过许久，他低低道：“从前是我混账……不该那样对你。”
她一震，几乎无法信自己所听到的。
谢毓仰起头, 望着她, 他的眼里像有星辰大海，那样深邃无际, 好像要将她吸进去一样。
锦绣竟看得有些痴了。
她跪坐在他跟前, 而他坐着，如此, 她便高出他一些。谢毓握住她一根小指，仰头望着她道：“亲爷一下。”
他眼里没有一丝调笑之意，只是深深地望着她。
锦绣捧住他的脸，略微倾身, 在他的额头印下一吻。
软软的唇落在额前，伴着一丝幽香的风。谢毓竟一动也不敢动, 生怕自己稍一动作，就会惊觉这只是一场梦。
她离开他的额头，怔怔地望着他，须臾，脸慢慢地红了。
刚刚她这是在做什么……
谢毓却没有给她退缩的机会, 他将她扯落到怀中，埋首在她胸前，一声不吭地抱着她。
她看着眼前这颗黑黑的脑袋, 不禁抬手抚上他粗硬的头发：“表哥，你今天……是怎么了？”
谢毓仰起头，突然在她下巴上亲了一下。这一下猝不及防，锦绣便是一愣。
他的眼睛看着她，手握着她，缓缓道：“朱玉倾，嫁给我。”
她一愕，便要抽手，他一把捏住，接着道：“不说那么虚头八脑的东西，你嫁给了爷，自然就知道爷待你是好，还是不好。”
锦绣别过眼：“这……由不得我作主。”
谢毓兀自望着她：“别人我管不了，只要你点头，老子就算是杀人放火都要把你娶回去。”
原本是好好的求亲，从他嘴巴里说出来，倒跟强盗打家劫舍似的，锦绣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
谢毓：“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锦绣咬唇：“光我答应也没有用，三哥不会允的。”
谢毓眼睛一厉：“他敢！”又突然一凝，睁大了眼看她：“你方才是不是说……”
锦绣却垂了眼皮不再看他，只道：“大冬天的，你这样一直敞着衣服，不冷么？”
谢毓愣愣地看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锦绣抬头一看，见素来威风赫赫的谢总督跟个傻子似的，不由抿嘴一笑。
这一笑，落在他眼中，几乎令天地失色。
*
三更时分，谢毓总算是离开了玉华宫。
锦绣躺在殿内，却久久无法平静，寅末时分才入睡。翌日早，等她醒时，已经是日晒三杆。宫人见她醒了，忙上前来服侍，又禀报道：“殿下，陛下派了两个新的宫人过来，您要不要见一见？”
锦绣皱眉，暗道：这玉华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还不够多么？
不多时，两个婢女走进大殿，锦绣一看到两人，激动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眼前两人不是旁人，正是原先在青山院服侍她的青鸾和青凤。
青凤一看到锦绣，当场就要喊出来，给青鸾一扯袖子，才堪堪忍住。
锦绣一笑，屏退了殿内其余几人，让她们上前来：“在我面前，你们还和过去一样就好。”
青凤立即就哭出了声：“小姐……奴婢还以为你……”
锦绣拍拍她的手背，看一眼青鸾，见她垂着头，虽没有声音，却也红了眼睛，不由柔声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在谢家可还好么？”
青凤哭得说不出话，青鸾道：“回殿下的话，奴婢两个一切都好，您走以后，大少爷让我们继续留在青山院里，他说您迟早有一日会回来，叫我们半分也不能懈怠。”
锦绣：“他真的这么说……”
“恩，这回奴婢们进宫，也是大少爷安排的，恐怕大少爷是担心您在宫里住不惯，才叫奴婢两个来陪您的。”
锦绣微微一笑，各牵起她们一只手，把两个丫鬟拉到跟前。
“往后还是跟着我，你们俩可愿意？”
她们连忙点头，青凤：“我们正巴不得如此呢……”
话说一半，又给青鸾瞪了一眼。
锦绣失笑，主仆三人便在殿内说话。
原来她走后的这一个多月，定国公府也发生了许多事。三小姐谢菱上个月突然被远嫁去了江南，而姜梦因那一胎并没能保住。
听两个丫鬟所言，谢菱似乎是对三哥念念不忘，一心攀附，可三哥对她毫无此意，眼见她日益疯魔，柳氏生怕她做出什么有辱家风的事，便急匆匆地找人说媒，把人嫁去了江南。
至于姜梦因小产，则是因为在房内打骂手下的丫鬟时，给那丫鬟顶了一句嘴，气怒之下抄起手边的玉如意就扔了过去，结果一个脱力，反让自己滑倒在地，这才不幸失了孩子。
锦绣听罢，不知该作王校长nb何感想，只叹了一声，又问起谢欢。
青凤道：“小……殿下放心，四小姐好着呢，她如今可乖觉了，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跟变了个人似的。”
“怎么会如此？”锦绣奇道。
青凤掩嘴一笑：“四小姐最近可遇上了一个克星！”
青鸾：“胡说。”
“本来就是么，”青凤道，“您不知道，前一阵，四小姐出门遇着一位黄侍郎，两人谁也看不惯谁，一见着面就吵了起来，结果咱们四小姐半点便宜都没捞到……后来也不知怎么的，这两人总能遇上，一旦碰上，总要吵个没完，四小姐气得不行，干脆就不出门了，免得再遇到那位黄侍郎。”
青鸾摇头：“说来也奇怪，那位黄侍郎，看模样也是个端方君子，不知道为何，对着四小姐总是冷言冷语的。”
锦绣略一挑眉，虽不言语，嘴角却有一丝微微的笑。
“对了，还有一桩事，小姐恐怕还不知道……”青凤脸色变了变，“许姨娘她，没了……”
锦绣一愣：“什么……”
“三小姐嫁走以后，没过几日，姨娘……就走了。”
锦绣呼吸一紧：“怎么没的，是不是她的病……”
两个丫鬟相看一眼，却没有出声。
锦绣的脸色当即冷了下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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