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正廉殿，帝都皇城，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富丽堂皇，檐牙高啄，瑶台琼宇，宫门千重。
大殿金灯倾照深宫，繁层绣纹漫丽的云帷静垂于龙榻之间。一位身穿黄袍内衫的中年男子昏睡在龙榻上，金针布于前额脑顶。龙目紧闭，双眉微微皱起，双鬓边的霜色暴露了平时的操劳与年华的苍老。
片刻后，鸣予瑶起身，逐一收起金针，从药箱中拿起数只药香点燃，青烟微晃，舒香四溢，佳人缓退，幔帐轻放，将一方药香拢起。
朱砂笔尖在纸沙上写出娟秀的药方，笔停字结。
鸣予瑶将纸笺递给子清，“按这个方子抓药吧，亲自煎药，记得注意火候。”
“好的，小姐。”青衣女子接过药方，碎步退下。
步入侧室，白衫男子走到鸣予瑶身侧，低首侧眸，眉眼中一片心疼，金丝锦绢轻抚女子额间细汗。
“中途怎不休息片刻？”
抬首，瞅见男子眼底的疼惜，一股暖意在鸣予瑶心底荡漾开去，充斥着整个心田。嘴角上扬，甜蜜娇笑。
“那就是让你心疼啊~”
发如雪，眉似裁，秀眸轻挑斜入鬓，唇边一笑乱心田。
臂弯轻揽将女子环入怀中，嘴角带笑，轻言软语：“不可胡闹。”
浓睫半垂，乌墨似的瞳里勾着安恬，秀额微倚靠，感受着男子身上淡淡的茶香。
温情瞬稍，胥攸瑄侧首看着面前的女子问道，“父皇病情如何？”
“有我在，你还担心什么？”眉眼一弯，满脸狡黠。
言语严肃，面容尽是宠溺：“尽胡闹。”
“有轻微中毒但无碍，严重的是心悸交瘁，体弱气虚，进补过烈，始处治标，却伤及根本，越发严重。”
轻微中毒，胥攸瑄面色无恙，眼底却暗暗一惊，瑶儿的医术已经精进到如此了么，药匙浸毒已经停了半年有余了。依旧被检探出来了么。
侧眸瞬扫女子表情，却见面色一片澄清，唇笑依旧。“那便好，边关吃紧，父皇身体要紧，辛苦瑶儿了。”
女子点头，俏皮一笑，“定个期限，奖惩分明？”
“顽皮。”指腹轻刮女子秀鼻，“急归急，但你体弱，万不可伤及自己身子，只有奖励，怎舍得惩你。”
笑深眼眯，两弯浓睫，浅似蝶翼，遮挡住了双眸恣意的黠笑光华。
“叩叩叩……”
门外宫仆轻敲镶金紫檀木门。
“进来。”
房门应声而开，之间一灰锦秀袍的宫人跪在们侧低声道：“禀王爷，武王已进宫，现已在潘庭宫侧院等殿下。”
“知道了，退下吧。”
“是，殿下。”
宫人得令起身，轻闭殿门，悄然退下。
温润的指尖牵起女子冰冷的手掌，胥攸瑄剑眉骤紧，心底疼惜一片，言语依旧轻柔：“和我一同去潘庭宫见见攸戈吧。”
女子抬首，目光微愣。“朝堂政事，吾焉能非议。”
胥攸戈目光扫过女子惊讶面庞，扬了扬眉，唇角轻轻一勾，展颜笑道：“朝堂政事繁琐难懂，以你聪慧，指不定能为我分忧一二，我可谓是求之不得呢。”
说罢，笑着拉起女子的手向殿门外走去。
鸣予瑶看着牵着自己的大手，侧眸抚了眼帝王卧榻所在的正宫，似想起什么，脚步未停，唇间笑容依旧，但眼底的悦意尽退，取而代之的是那深不见底的黯然与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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