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小护士像是松了口气，对程若曦说，“山下比山上还要危险。”
他们开出去的路并没有多远。
小护士要是跑的话，五分钟也够用。
程若曦扭头看她，“车子能借我吗？”
小护士眼睫毛都在颤抖，“你你要下山？”小护士抓着她的胳膊，“你别冲动啊，山下去了就是死……”
她的话，让程若曦的瞳孔怔了怔。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
小护士觉得自己的话，越说越乱了。
“我丈夫在山下，我必须去。”她红着眼睛威胁，伸手推开了小护士……
程若曦一言不发，用力将小护士推下车。
“赶紧上去吧，好多人等着你救命。”
“那你呢，你也是一条命。”
程若曦摇头，苦笑，“我不是一条命，是两条命。”
“他要是死了，我不会独活。”
程若曦踩了油门。
索性她下山的时候，地震已经结束，微微的余震，对山下了路已经造不成多大影响。
蜿蜒的公路上，车子堵的像是一条盘旋的龙。
程若曦的车子在公路的一半，那坏了的电话还被她紧紧握在手里。
她开门下车，徒步向前。
“前面有车掉进悬崖了？”
“对，听说想要救后边的车，结果两个都掉下去了。”
“人呢？”
男人摇摇头有些遗憾，“悬崖啊，掉下去就没命！”
程若曦的心，静了一瞬。
车子的最前端，冷恕拉着旁边男人，冷静沉着，“你先别动。”
“我老婆掉下去了！我老婆啊！”
男人双腿跪在地上，捂着脸崩溃大哭。
冷恕的手机，刚才拉这个男人的时候，掉了下去。
他现在也要疯了，联系不上程若曦，等于要了他的命。
等来了特警，冷恕交代几句。
“冷少，你去哪？”
“上山。”
助理动了动嘴，最后还是没说出阻止冷恕的话，就算他说了……冷恕也不会听。
冷恕回头看堵在路上的车流。
双手插进兜里，迈开了步子，脚步渐渐密集……冷恕向着上山的路，跑了起来。
不顾别人眼光，不顾一切危险。
他的心里只有她。
冷恕的脚步停了。
和他相隔不远处的程若曦也停下了。
五步之遥，程若曦却看到了整个世界。
五步之遥。冷恕像是拥抱了整个世界。
他喉咙动了动，一直紧绷的脸松了下来，渐渐的唇边勾起一抹笑。
荡漾化开。
程若曦看着冷恕，心里聚集的所有防线一下子崩塌。
眼泪决堤。
冷恕走近，将程若曦抱紧。
他的唇瓣亲吻她的额头，程若曦紧紧抓着冷恕的衣衫，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有安全感。
冷恕缓缓松开程若曦，看着她已经走破的鞋子，膝盖处的裤子也破了，上边还扎着一玻璃碴，紧紧的陷入肉里。
他的眸子由深变的沉。
他蹲下身子，盯着她的伤口，心痛剧烈。
“医生。”
他抱着她，程若曦揽住他的脖子，刚才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来下山找他。
程若曦现在浑身无力。
在看到冷恕的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回光返照。
在路上，看到冷恕向她奔跑而来。
即使这样，她还是觉得自己幸福，因为他和她一样……同样渴望着彼此活着。
冷恕想要抽出手，程若曦闭着眼睛抓的更紧了。
“宝贝，我在。”
伤口消毒时，程若曦还是疼的忍不住皱眉，冷恕低下头去亲吻她的眉间。
许是感觉到他的亲吻，那眉头真的缓缓松开了。
给程若曦处理伤口的医生，抬头看了冷恕一眼，“放心吧，她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谢谢。”
冷恕几乎是半跪在程若曦旁边，山下的医疗站也是临时搭的，只有简易的折叠床。
程若曦的手没松开，冷恕也不在抽出来。
她像是坐了什么梦，一直睡的不安稳。
身体突然动了几下，冷恕缓缓的拍着程若曦安慰，“没事没事……我在。”
“冷恕。”
梦中程若曦还在喊着冷恕的名字，眼泪从眼角滑落。
梦里冷恕掉下了悬崖。
程若曦跪在悬崖边大哭，哭的撕心裂肺，她快要喘不上气……
“呜呜呜……”
冷恕去亲吻她的嘴唇安慰，“我在，你睁开眼看看……”
程若曦竟然听到了这句话……
她回过神，渐渐从梦里抽离出来。
眼睛缓缓睁开。
面前的人，越来越清晰。
“冷恕。”程若曦喊了他的名字，伸出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你没死，没死。”
冷恕抱的程若曦更加紧了。
傍晚。
程若曦开到山下的急救车已经被医生开走了，山上的情况要比山下好很多。
警察还在疏通车辆，车从中午堵到晚上。
冷恕拉着程若曦的手回车里。
他的大手搓着她的小手，“冷吗？”
程若曦穿的还是早上的休闲服，冷恕脱了外套给她，然后紧紧抱住她。
程若曦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把手机掏出来。
“你给我打电话了吗？”
“嗯，没人接。”
“我和路西下楼吃饭，没有带手机，地震以后我上楼去取……结果它没电了。”
程若曦越说越委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巧，当时心里就一个念头，你不能有事。”
冷恕揉着她的后腰。
“下次不准这样了。”
“嗯？”
她从他的怀里抬头看他，“我就是想见你。”
冷恕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口，“那就在原地等我。”
“危险和困难，都交给我。从今天以后，我要好好保护你。”
程若曦感动了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窗外有人在喊小嫂子。
程若曦从冷恕怀里挣脱出来，开门下车，“路西，我在这！”
路西拄着拐棍走过来，看了眼她身后的冷恕，“你们两个，都没事？”
程若曦点头。
“有没有B型血？”一护士急匆匆的从医疗站冲出来，“急需！”
“我是。”
程若曦抬高了手臂，“我跟你去。”
“不行。”
冷恕放下了她的手臂，“你身子虚，不能献血。”
“冷恕，我在救人命。”
程若曦的眼睛，似是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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