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种子的质量持续掉落，世界富人区的整个地基也越来越不稳固，我们确定不做些什么吗？”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站着说道。
他的手里正拿着一个小型平板电脑，手指点了点，在空气里张开一张全息屏幕数据网，“在这几年里，种子内部质量的掉落一直持续性地增多”。
只见数据网上显示着一个随时间而变化的曲线图，男人接着在全息屏上点了点，屏幕上出现了一颗水晶模样的图像。男人将水晶放大，在屏幕上看到水晶的内部中有着许多像种子一样的颗粒物，图上显示着它们不断地增多又减少、增多又减少……
“如果我们再放任不管，估计不久之后，种子质量的补充将完全无法持衡水晶的稳定，而这样下去，很快整个富人区都会消失不见。”年轻的男子说。
“她现在还是‘待改造人’？”落地窗前，一位年长的高个男子问道。
“是的。”年轻男子回答说，“之前收到中心医院护士发来的信息，说她的时间好像很慢，但当时您说她还是个刚出生的孩子，而且女护士的话也未得到验证，什么数据信息都没有，就因为一句话去除掉一个新生儿的生命会显得过分的防微杜渐了。”
年长的男子没有说话，轻叹了一口气，说：“那现在呢？”
“根据数据显示以及在民间的监察中发现，从她出生以来，种子质量的掉落就一直和她的成长呈相关趋势。据民间调查员所提供的她的行为报告，我们对比了种子的数据，发现当她偶尔出现较激烈的情绪时，质量掉落的频率便得到减缓。”年轻男子回答道。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根据数据来看，她出现激烈情绪的次数并不足以弥补她对整个世界速度所造成的影响，如果我们把希望放在让她的时间得到自行转变到符合世界要求的指数上，对于一切生物系统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所以，若继续放任下去，恐怕最后将无法阻止超速世界的灭亡。”年轻男子冷静地说着。
“她现在成年了吗？”年长男子问。
“已成年。”年轻男子将手中的平板关上，空气中的全息屏幕也随之消失，“需要安排‘中心’让她退出储备名录吗？”
“不了，还是要让‘中心’在民间处于较中立的位置，一旦‘储备’机构出现立场的偏颇，将会流失世界居民的信任，而一旦信任没了，他们便不再会把孩子送去了，这样对世界未来人口的数量将带来不可逆的影响。”年长的男子透过玻璃，看向下面鳞次栉比的高楼建筑，语重心长地说。
“那……”
“让她自己退出吧，或者办理转移都可以，之后的事交给清洁部就行了。”
“好的，我知道了。”年轻男子转身准备离开，顿了顿脚步，又转了回来。
“希望您原谅！”年轻男子弯下身子鞠了一个躬，没有直起身。
“怎么了？”
“之前收到数据时，因为太担心，所以没有经过您的同意，我就私自安排了在民间的工作者，让她离开‘中心’。”
年长的男子没有说话，过了好久，他挥了挥手，“罢了。下次不要再犯了。”
“是！那我先走了。”
年长的男子再次挥了挥手。
…
一大清早，凌晨就顶着黑眼圈，房门一摔跑出家门，她放慢了脚步，左右张望着。
今天祁昊没有提前来她家门口等她，让她本来就忐忑的心变得更不是滋味。她不敢离开，害怕他今天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所以来晚了，就在家对面找了个屋檐站着。
她踩着脚下的碎石子，前后磨搓着，四下张望着。直到忍不住，她拿起手机给他打了电话。手机上一直显示着呼叫中的字样，她的眼睛随着后面一格格增多再变少的省略号打着转，听筒里一直嘟……嘟……地响着，但没有人回应。
就这样过了一小时。
“算了，没事的。”她安慰自己道，“先去‘中心’吧。”似乎是与自己达成了和解。
她朝着培训室狂奔着，想赶在第一项培训前看看祁昊有没有来，如果来了，就可以和他讲两句话了。
培训室门口走廊，祁昊和几个学员正靠着栏杆上聊着天，凌晨停下了脚步，看着他。
祁昊身旁的一个男生看到了凌晨，拍了下他的肩膀。他回头，看到了凌晨，表情很陌生，直接走进了室内。走廊上的几个人，看着凌晨哈哈大笑着，“这些逃避者难道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
凌晨已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她就什么都没想，什么也不敢想，呆愣着好一会儿才低下头走进了培训室。不敢看向他的方向，一个劲地埋着头，也不敢看其他任何人，径直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了下来，转头看着窗外。她在心里反反复复地纠结着要不要问他，直到最终还是将自己击败，所有的纠结都烟消云散。无法控制的双手双脚还有她的眼，在培训结束的一瞬间便都指向了他的地方。
发现凌晨慢慢地走过来，祁昊瞟了一眼她的方向，头都没抬一下，直接起身走出了培训室。
看到这样的他，凌晨心里一切的“恋爱建构”都瞬间崩塌！
“你可真够绝情的啊，分手连说都不说一声，你看人家小姑娘躲在那哭的！”改造人休息室里，钟琪颜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对祁昊说。
“不是你要和我打这个赌的吗？”祁昊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外，接着转过头来，“我反正赢了不是？”他弯起一边嘴角得意地笑了笑。
“行。”话音刚落，钟琪颜拿出一串钥匙给了他，“用完快还我，我可是背着我爸偷偷拿的备用钥匙。”
“用完就还你！”祁昊起身回头对着钟琪颜笑着说，还是一如既往的阳光少年模样。
“嘿，怎么了？”钟琪颜摇晃着凌晨，关心地问道。见凌晨没反应，她摇得更用力了。
凌晨摇了摇脑袋，装作刚刚睡醒的模样，在衣服上把眼泪抹了干净，抬头若无其事地说“嗯？怎么了？”
“你没事吧？我看你都趴了很久了，以为你有什么不舒服！”钟琪颜伸出手，担心地抓着凌晨的手臂。
“我刚在门口听到他们几个男生聊天，原来祁昊只是和他们打了个赌说能追到你。”钟琪颜用一副心疼的眼神看着凌晨。
“哦。”突然得知真相的凌晨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不想让自己显得难堪，用一种毫不在乎的语气回了声，便转过头不再理她。
“搬家？”凌晨的心里冒出这两个字，想到自己昨天还在为不想离开而对父亲发着脾气，今天就被告诉这一切都只是打了个赌，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办公室里，祁昊依然坐在桌前的沙发上。他张开双臂靠着，那闪着金属光泽的手指敲动着沙发的扶手，留下一道裂痕，一条腿的脚踝搁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听着一旁的熊自健正独自一个劲地说着。
“我现在已经和她分手了，你有什么事别找我！”他有些不耐烦，打断了熊自健的话。“你怎么不直接把她剔除储备名单？非要让她自己退出不麻烦吗？她又不是没到去外界的年纪！”
“让她自己退出是上面的安排！你这孩子怎么总是什么都不配合？”熊自健提高声音指责道。
“呵，上面的安排那也是你上面的安排，关我什么事？”
“你！”熊自健气得伸出手，指着他。
“你不要以为我爸把我送到你这，你就能管我了！”祁昊白了他一眼，说：“我们也只不过就是远房亲戚，我叫你声叔也只是随便叫叫，什么都不代表。”他淡淡地说，起身，经过熊自健时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出去了。
“现在叛逆期的时间都这么长的吗？”熊自健在办公室气不打一处来。
…
回到家，叶晓和凌忠军似乎早就在客厅等着凌晨了，她想着肯定是为了要搬家的事吧。
“你回来了。”
“还是昨天的事情吗？”凌晨表情冷漠地说。
“是这样的，我和你妈昨晚商量了下，如果不想搬家和转移‘中心’就算了，没事！我会努力想办法保证你们的安全的！”凌忠军笑了笑说。
“行，那我先回房间了。”她语气平淡，说完便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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