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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音阁 > 谓大同天下安 > 三十 天合七年 秋末 宁国侯府
 
裴元朗死在长白的消息传回了灵安,宁国侯府上下一片沉寂,众人聚集在祠堂,宁侯夫人哭的昏了过去,二子在祠堂念着经文,裴元殊眉头紧锁,要不是自己的身子出了问题,那死的人就是自己啊,如此想来,裴元朗是替他而死,裴元殊在心中愤恨,不肯原谅自己。

孟国公听到这个消息,十分震惊,第一时间脑子里想到的是盛幼安,自己分明叫盛幼安的影刃保护好裴元朗,如果有人要拿住他孟国公,引起三蕃对自己的不满,那裴元朗不管是不是长白人要杀他,大洲也有都是人要杀了他。

孟国公命人叫来盛幼安,拿起手中的笔墨就甩在了盛幼安的脸上,怒道:“你们的影刃就是这么办事的?”

“盛幼安,不要耍什么把戏,你们盛家的影刃从来都是最快的刀,没有一次完不成任务,怎么?是有人许了你什么好处,要背叛老夫!”寻令堂突然喊道,那目光狠毒的似乎要把盛幼安吃掉。

盛幼安攥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站在原地,只说道:“国公多虑了,盛家不敢。”

“不敢!那你怎么解释这次影刃的失职!”寻令堂说道。

“我已经杀了那几个办事的。”盛幼安冷冷的回道。

旬令堂最讨厌他这副样子,要死不活的表情,没有生气的眸子,叫人瞧不出喜怒悲欢的人,心思最深,也最令人生厌。盛家原本只是皇室做一些见不得人事的鹰犬,如今宗家的天子,一个不如一个,都在他寻令堂的掌握之中,那属于皇室的一切都要为旬家进忠。

旬令堂突然冷笑一声,喊道:“来呀,送盛公子回杼机阁。”

盛幼安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旬老贼居然就这么让自己走?怕不是要将他囚禁在杼机阁,不找出一个让他满意的原因,他是不能放自己出去的。

但是又能怎样,盛幼安只能乖乖听从,堂堂一个摄政大臣,要弄死他这么一个小人,就跟碾死一只蚂蚁般,如若不是自己有点用处,这个旬老贼怕早就看自己不顺眼,拉出去打死了。

“盛幼安,回你的杼机阁,好好想想,是不是你的影刃出了什么问题,如果是你们盛家的影刃已经办不了事了,那便都杀了吧,留着也是没用的东西。”旬令堂说道。

盛幼安被国公府的带刀侍卫送回了杼机阁,与其说是送,倒不如说押,那几个带刀侍卫丝毫没有客气的样子,凶神恶煞的勒令盛幼安做事。

盛幼安走后,瑞长安从屋里的屏风后边走了出来,旬令堂问道:“你跟在他身边,可知道他如今可跟什么政客走的近吗?”

“盛幼安这个人向来独来独往惯了,名声不好,脾气臭,没什么人跟他能走的近,要说最近来往密切些的,那就是海华公的三公子,萧子柱,他们总是一切越来物华天宝,虽说是来赏舞,但是属下在台上,他们在台下说了些什么就不知道。”瑞长安说道。

“哼,海华公,萧鼎文!我就知道,他是不情不愿的离开都城的,以为他回了海华州咱们就能相安无事了,到底还是存有野心,天子大试一开,萧子柱就迫不及待的来了都城,原来是他们父子俩在闹事。“

“可是,现如今要怎么办?这似乎并不能确定盛幼安就已经对倒向了海华公那边啊。“瑞长安说道。

“现在不能?等到有证据的时候,按照萧鼎文那个处事作风,怕我就只剩下一地的骨头渣子了。“旬令堂怒道。

“盛幼安的影刃出了问题,你想办法将他家的影刃全部换掉,换成咱们的人,我还要给盛幼安一些教训!“

“哼哼,背叛老夫的人,从来都不会有好下场!“旬令堂恶狠狠的说道。

翌日,晌午,此时的盛幼安还困在杼机阁内,旬令堂给他的大礼已经送到了盛府,盛家的下人拿着精致的食盒,就去回禀福宁公主,到了花园,只见丫鬟在带着盛世蕴玩耍,没看到福宁公主,下人问丫鬟:“公主可在?”

丫鬟回道:“大小姐嚷着要吃公主做的枣泥山药糕,这会儿公主去了厨房。”

那下人将食盒交到丫鬟手里,说道:“这是盛公在诚园定的餐食,说是给大小姐的,那我就交给姑娘了。”

丫鬟收了食盒,便放到了一边,继续跟着世蕴玩耍,玩了好一会,世蕴喊着饿了,丫鬟想去带世蕴去厨房找公主,但是世蕴撒娇说自己饿的不行了,头都有些晕了,丫鬟突然想到那个诚园的食盒,便打开了拿出里面的糕点给世蕴吃,诚园的点心是全灵安城有名的,那食盒装的是每日限量出的樱桃酥,虽然被叫做酥,但是它可没有酥脆的外壳,只有入口即化的果香口感,世蕴玩的累,便贪嘴多吃了两块,正巧这时,福宁公主带着做好的山药枣泥糕过来了,看到世蕴在吃东西,便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娘亲,是爹爹买的。”盛世蕴看到福宁公主,欢喜的扑了过去。

福宁公主一把抱起盛世蕴,说道:“哎呀,让娘亲看看,爹爹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

“樱桃酥。”盛世蕴童声童气的说道。

“哎呀呀,爹爹这么疼世蕴啊,那世蕴有没有谢谢爹爹。”

“没看到爹爹。”

听到盛世蕴这样说,福宁公主马上皱起了眉头,说道:“盛公没有回来?”

“回公主的话,盛公没有回来,这糕点是门口的全哥儿送进来的,说是盛公在诚园定的。”丫鬟如实回道。

“世蕴,娘亲做了你方才想吃的山药枣泥糕,世蕴来吃一块啊。”

“嗯嗯。”

入了夜,孟国公府的带刀侍卫才将盛幼安送回府,盛幼安才到门口,就被急匆匆的下人差一点迎面撞上了,好在瘟生手急眼快的拦下了,盛幼安一肚子的火气,看到他,便怒道:“你是瞎了眼睛吗!这么急是要做什么!”

下人看到盛幼安,立马跪倒在地,哭着一张脸,说道:“公子你可回来!大小姐生病了!”

盛幼安一听到世蕴有事,心中突然阵痛,急忙跑到盛世蕴的房里,只见那小小的身子躺在福宁公主的怀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盛幼安呆愣在房门口,不敢前行,抓过瘟生的说,说道:“瘟生,你去看看,世蕴怎么了。”他声音颤抖,手心里都是冷汗。

瘟生走上前去,福宁公主眼神木讷,全然觉察不出瘟生走了过来,瘟生将手放在世蕴的鼻子下方,这孩子,已经没有呼吸了,他惊慌的收回了手。转头看向盛公。

盛幼安缓缓的走到福宁公主身边,轻声唤道:“垣仪!”

这时,福宁公主才回过了神,看到盛幼安,开始放声大哭,说道:“世蕴!我们的世蕴!”

盛幼安不敢相信这一切,对着地上跪着的郎中们,大喊道:“你们都是废物吗!一个孩子看不好!”

灵安城的人都知道盛幼安不好惹,这回,怕是必死无疑了。

盛幼安转身去抚摸盛世蕴的额头,发现孩子居然冷的如同寒冰,盛世蕴就是死,也是刚走,怎么身体这样奇怪,这症状,像极了自己身上的寒辉散。

一个不想死的郎中大着胆子,跟盛幼安说道:“并非我们无能,老朽们行医数十载,虽然不敢说能起死回生,但是什么疑难杂症也都见过,只是大小姐病的奇怪,老朽们才刚来,还没来得及诊断,就……”

“你们来的时候,世蕴是什么样的。”盛幼安问道。

“大小姐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在发抖,我看到公主已经为她盖了许多层棉被,但是徒劳无功。”

“傍晚,世蕴就跟我说她冷!”福宁公主哭道。

“是啊,是寒辉散啊,这普通的郎中怎么能治好那。”盛幼安心道。

“幼安,世蕴是死了吗!”福宁公主痴傻的问,她仿佛已经有点神智不清了。

她摇晃着世蕴小小的身体,盛幼安拦下她,也哭着说道:“你让世蕴好好安心的走,别这样折磨她。”

“折磨?对啊,娘亲不应该在这样,你方才全身寒冷,跟娘亲说哪里都疼的像一万只虫子在咬你,娘亲,娘亲给你捉虫子!”

“垣仪!”盛幼安抱住福宁公主。

“你给她买的樱桃酥,她还没有吃完,我的世蕴!”说着又哭了起来。

“樱桃酥?”

“是,盛公,大小姐今天听话的只吃了四块就不吃了。”丫鬟也哭着说道。

“我从未叫人送来樱桃酥!”

“是谁送来的!”盛幼安怒吼道。

丫鬟吓的跪在地上,说道:“是门口的全哥儿送来的。”

“把那个全哥儿叫来。”盛幼安吩咐瘟生道。

瘟生将全哥儿带来,全哥儿已经吓的浑身发抖,说道:“是诚园的伙计,总过来送东西,他说的,小的就没有怀疑。”

“把他们两个带下去。”盛幼安说道,瘟生将两人拖走,出门就杀了,手法干净利落。

盛幼安放了那几个郎中,福宁公主哭的昏了过去,盛幼安命人送她回房休息,叫人看紧她,自己则坐在世蕴的床边,不肯离开,眼泪就一行又一行的往下流,瘟生守在门外,听不见屋里面有声音,心中也是惴惴不安,漫漫长夜,盛幼安一夜没有合眼,就看着他的女儿,天亮了,他看着光照在世蕴的脸庞上,终于忍不住的放声哭泣,他抱着世蕴的身体,发着誓言:”爹爹一定让旬令堂为你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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