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唐音阁 > 思公子不敢言 > 第十章 遭遇乱匪
 
  别过了六剑士,莫名觉得有些遗憾。

  想了好久,才意识到,得他们庇护已久,却不知他六人姓名。

  我将遗憾说与范蠡,他发出一声无所谓的回应,显的那么寡淡无情:“会稽城中,玄衣暗卫不下千人,他们不过是沧海一粟,连他们自己,都未必在乎自己的姓名,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是啊,我又何必耿耿于怀呢,只是,越是想忘却的越是忘不了,越是想铭记的越是记不住。

  如范蠡所愿,几日后,我便已记不清那六人的样貌,全都迷失在茫茫大众脸之中分辨不出谁是谁,和范蠡在一起久了,我似乎也逐渐变成了他那样的薄情。

  ——————

  旧衣裳,旧衣裳。

  半生冷暖抵不过又裁新装。

  凉凉凉。

  薄情郎,薄情郎。

  三生有幸敌不过***狂。

  防防防。

  ——————

  我将此曲教会荇水,让她大声唱给范蠡听,以表达我对他无情冷血的不满与抗议。

  可当这曲子从她的口中唱出时,却完全不是我想要的效果。

  荇水的歌声幽幽,飘飘漾漾,将铁骨铮铮,唱成了痴痴情深,将我的挖苦讥诮,唱成了调情撒娇。

  我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呆坐不动,直到她察觉到了我的异常神情,直到她的歌声越来越小,消散不见,我才敢问她:“你,这唱的是什么?”

  荇水低头浅笑,腼腆又羞涩,樱桃红绽,玉粳白露,轻声道:“自是小姐新作的,示,示爱的曲子。”

  “……”

  如果真有目光如炬,此刻,她估计已让我熔化了!这是示爱的曲子吗?示哪门子爱?向谁示爱?范蠡吗?

  那么多春笋小鲜肉我都没要,反倒投入这个即将知天命的大叔怀抱?这是要有多疯狂,才会让我做出这种惊为天人的选择。

  我实在被荇水气的不想说话,双手抱环,转而气鼓鼓看着外面赶车的范蠡。

  他肯定听见了我和荇水的对话,此刻一定在心里取笑我,不然他为何上身微微前屈,手捂着肚子,双肩不停颤抖,还不是在强忍笑意。

  “哼!”我发出重重的哼声,示意他莫要挑衅我。

  听见我的哼声,范蠡晃晃悠悠地歪倒在马车之上,手中缰绳松脱,拉车的马没人驱使,慢慢停了下来,低头啃食着路边的青草。

  我第一反应是,范蠡笑死了!第二反应也是。

  第三反应还没想到,但我决定先打他个满脸桃花开,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范大夫,定是,定是中暑了!”荇水惊恐地叫道,双手紧紧拽着我的衣角。

  我早已断定范蠡是在演戏,所以并没有像荇水这般慌张,对她说了一句:“别怕,看我的!”

  我挪到范蠡的身边,在他耳边大声喊道:“别装了!起来!”

  他纹丝不动!我推了推他,他还是一动不动,看似真中暑了。我这才慌了神,赶紧将他翻过身来,平躺于马车之上,用手不停地掐他人中,唤他,却一点用处都没。

  我和荇水正手忙脚乱,后方突然传来一阵疾马的蹄声,我俩纷纷下车看去,有八匹快马奔来,马上的人穿着黑衣,离我们尚远,看不清样貌。

  莫非这几人便是六剑士提起过的武士?大叔的救兵?

  等那几匹快马奔到面前,这才能看清几人的面貌,个个生的是黝黑粗犷,四肢发达,给我一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安全感。

  心中狂喜,我告诉荇水,这是范蠡秘密经营的武士,让她不必惊慌,荇水闻言,脸上便展露笑容,朝那几人深情地施礼,轻快的道:“你们可算来了,急坏了我们。”

  本以为他们会赶紧询问情况,下马查探范蠡伤势,岂料这几人听荇水说完,骑于马上,却是面面相觑。

  荇水平时看惯了别人脸色,自是见不得下人们坏了尊卑,上前一步厉声斥道:“眼都瞎了吗,看不到你们主上在这吗?”

  荇水骂完,那八匹马儿竟各自后退了一步,八人也在相互议论着什么,我努力地去听,奈何他们声音实在太小。

  我在荇水耳边悄声告诉她:“可能我弄错了,他们不是!”

  “啊!乱匪!”荇水掩口呼道。

  她刺耳的呼声像是号令枪声一般,马上八人迅速从身后抽出一把厚背刀,喊道:“站那别动!”

  明晃晃的刀,一米多长;阴森森的恐怖,一米多高。

  我心中叫苦不迭,荇水这一惊一乍的转换也太快了,看那八匪手提大刀,恶声恶气的模样,荇水已吓呆,连颤抖都不敢,我也是三魂不见七魄,慢慢将双手举过头顶。

  “我叫你别动!”其中一人,冲我吼道,我一惊,又将双手缓缓放下。

  那人似乎还不满意,急得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怒目圆睁,一字一顿地吼道:“叫!你!别!动!”

  若不是我小时候钙片吃的多,骨头硬,换作荇水,被他这般三番两次恐吓,早就腿脚发软瘫坐于地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豁出去了!

  我怀疑地问他:“你们真是乱匪?”

  刚刚那个冲我吹胡子瞪眼的乱匪跳下马,我暗中打量一下,他年纪在这几人之中应该最小,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五,性子也是这几人之中最为急躁,说话抢着说,做事抢着做,提着刀向我走了过来。

  “这难道还不明显?”他用手指在刀背上弹得咣咣直响。

  我又问道:“那为什么不蒙面?”

  我的质疑似乎挑战了他们的业务能力,让他们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为了证明他们是专业的,也为了让我认识到自己的无知,八人按方位站好,给我演示了一套气势恢宏的刀法大阵,刀光所至,尘土飞扬。

  趁着扬尘弥漫,我拉起荇水,飞奔而逃,逃向了不远处的树林。

  林中遍地野草枯长,我与荇水择一隐蔽的草丛藏好,不敢探头去看,屏气凝神听着周遭的动静,就像吃鸡游戏里的伏地魔,完全融入草从之中。

  “小姐真是镇定,不像奴婢,早就吓懵了。”荇水在旁边一个劲的夸赞。

  我回她一个骄傲的眼神,然后起身张望,四处安静如初,并不见他们追来的迹象。我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招招手示意荇水起来,想那钱财,多半是被抢走了,又想起范蠡还在车上,不知那八个乱匪会不会牵怒于他,将他一刀劈两半。

  野草藤蔓交织在一起,看不清脚下的路,我拉着荇水,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疑惑怎么来时那么容易。

  还未出了林子,“喝”的一声,不及我们反应,头顶罩下一张大网,猛的收紧,将我与荇水困于其中,被拖出树林。

  又是那八乱匪!

  八匪之中走出一人,手拿两根粗绳,将其中一根交予最年轻那位,说:“大哥,你年纪最小,死的最晚,话多的那个,你捆。”

  大哥应了一声,操着笨拙的手法,像捆猪一样,将我五花大绑。

  又将剩下一根交予另外一人,说:“老八,你年纪最大,死的最早,胆小的那个,你捆。”

  老八闻言,大声问他:“你说什么?”

  声音很大,如响雷一般,那人随即提高嗓门,大声重复了一遍,老八这才听见,接过绳,手法熟练,三下五除二,便将荇水手脚捆牢。

  八匪抬着我和荇水,将我们扔到车厢之中,转眼,范蠡也被扔了进来,躺在我的身边。

  他的头鬼使神差地靠在了我的耳边,他呼出气息,不停地撩弄我的耳垂,吹烫了我的脸颊,吹痒了我的心房。

  还不如死了的好,至少不会喘气,我恨恨的想他,无奈大哥实在将我绑的太牢,动弹不得。

  之前只有我与荇水在车里,虽也觉得拥挤,至少可以活动伸展,这会多出一个范蠡,我夹在他与荇水之间,连头都转不了,好在没过多久,马车又重新动了起一来,颠簸几下,将范蠡的头颠得歪向了另一边,没有那灼热的气息,顿时好受了一些。

  荇水只被捆了手脚,明明身子是可以弯曲移动的,却保持着刚扔进来的姿势,不敢有丝毫改变。

  外面只有耳朵不好的老八在驾着马车,其余七匪带着钱财,先行一步,说是回山中准备一场盛大的庆功宴。

  七匪刚走,我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脑中浮现一幕幕逃生的电影片段。

  “荇水。”我轻声唤她。

  她转过头来,稍微移动了下身子便不再动了,也不敢说话。

  “你,用嘴,将绑我的绳结解开,然后,我再解开你的,我们一起将那人推下马车。”我故意讲的很慢,生怕她听漏了,没明白我的意思。

  荇水望了望车外,摇了摇头表示不敢。

  “没事的,别怕,外面那个,又老,又聋,发觉不了的。”我安慰她,希望能鼓起她的勇气。

  荇水望了望了我,还是摇了摇头。

  眼看留给我的时间越来越少,再不动手的话,这绝佳的机会便活活错过了,我急的朝她干瞪眼,她依旧无动于衷。

  这就样,又过半晌,终于,在我的凶光注视之下,她动摇了,鼓足了勇气向我耳边靠近了一点,声若蚊蝇地说道:“不是奴婢胆怯,是小姐的绳结被压在了小姐身下。”

  我如梦初醒,尝试侧过身来,几番挣扎,却是徒劳无功。

  “唉!”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凝望着车顶,将希望寄托于范蠡醒来之后。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