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孙奇，你说苏行师兄为何要找景天练剑啊？”
孙奇挤在道院的大门前，听到身后有人发问。
“嗯……我半年前来宗门前家人便嘱咐我，入了山门不要与那些实力强悍的师兄师姐较劲，他们总喜欢当着别人面找软柿子捏。”
孙奇不假思索地答道。
“找软柿子捏？为何？”一旁的一位女弟子歪头问道。
“当然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与实力了。我猜苏行师兄这次回来，恐怕是怕我们忘了他原先的英伟事迹，才专门找我们当中最厉害的景天来练剑吧。”
“听你的形容，苏行师兄反而像个坏人了。院里的是师兄师姐明明说苏行师兄是个大好人，当时还在道院时，时常帮同门挡住另外两座道院的麻烦。”
少女听了孙奇对苏行的形容，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语气也沉了下去。
“嘿嘿，书香，你别生气。我这不也是随口一说嘛，苏行师兄究竟是为何要找景天练剑，我们一会儿等试剑结束了不就知道了？”
孙奇略显尴尬地哈哈一笑，探头再度朝门内看去。
“诶，开始了！开始了！”
他紧接着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都伏在了木门上，恨不得把脑袋都塞进门缝里。
听到孙奇的惊呼，场面顿时鸦雀无声，众弟子皆是屏息凝神，生怕错过道院内的什么动静。
同时，他们也把目光落在前方的孙奇身上，在心里祈祷他能用语言把道院里发生的画面一字不落地描述出来。
……
玉阳道院内。
木桩群被一些武童移开后，露出一大片空地，面积之大足以容得下两位武者比试。
身着黄色道袍的景天与靛蓝色道袍的苏行分别驻足空地两侧。
景天那对淡眉下，一对有神的大眼此时注视着苏行，发出阵阵冷光。
想起方前苏行主动邀请他试剑，他心里便发出一阵冷笑。
“这场试剑，我会将修为压低到与你相同的境界，你不必担心。”
苏行看着景天身上的黄色道袍，心里一阵感慨，半年前他身上穿着的是同样的衣物，而现如今……
景天没有回应苏行，而是冷哼一声，右手死死地攥住了剑柄，银白色的长剑立于身前。
在他的心底里，他已经做好了要好好教训这位狂妄师兄的准备。
若是对方不压低境界，景天自认不是对方的对手，但现在，二人可是在同等境界。
他入门时便听说过苏行的传奇故事，自然也知道苏行只比他大了不到一岁，并且在半年前参加院试时都未曾凝练出剑势。
而他景天，已经在两个月前成功悟出了剑势，并且已经练习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对剑势的掌握越来越深！
景天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如果现在站在他身对面的是那位年长的韩安，他或许会有所顾虑，但他的对手，只是一个同龄人而已。
同境界下的同龄对手，他丝毫不惧！
“苏行师兄，试剑开始前，能否容我问一句，你为何要找我试剑？”景天忽然冷声问道。
苏行眯起眼睛，慢声说道：“方前听闻杜先生说，你似乎觉得玉阳道院容不下你？认为这里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东西？”
“呵，没错，在下就是如此认为。”
此言一出，院里院外全场哗然。
道院内，杜佳与韩安二人皆是面色严肃，在心底里知晓了景天心智的不成熟。
而道院外，一众弟子可是将景天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这景天，虽说有点实力，但也太过狂妄了，要知道杜长老就在他旁边听着呢啊！”孙奇一阵后怕。
“可是孙奇，景天已经悟出了剑势，难道说的不是实话吗？我听别人说前几日玄光和神机道院的院长还去找了执法堂的大执事，商议协助景天转院一事。”
“闭上你的乌鸦嘴！”孙奇瞪了那人一眼，“你知不知道如果景天真的走了，对我道院是多大的损失？如果神机和玄光真比我们强，那为何去年斩妖盛会的榜首是我们的？”
“这……”那人哑口无言，不再说话。
孙奇继而朝门内看去。
苏行听到景天的回答，在心中叹了口气，缓缓抽出灵剑。
“嗡。”
漆黑的灵剑离开剑鞘，在空气中轻颤，发出一声清脆好听的剑鸣。
盛烈的阳光之下，众人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那柄引人注目的黑剑之上。
看到那黑剑的形态与其剑刃上雕刻出的精美条纹，以及剑柄上方镶钻的十颗圆珠，众人皆是吞了吞口水，在心中感叹了一句“好剑”。
杜佳与韩安二人，更是一下子没认出这柄灵剑，以为苏行进了内山后换了一把剑。
苏行执剑，凝视着身对面的景天，说道：“希望通过这场试剑，能让你领悟一些别的东西。”
“领悟什么？我还有什么需要领悟？这里已经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
景天语气狂妄，泛着寒光的眸子死死地落在苏行的身上，狠厉一笑。
“无妨，等下你便知道了，”苏行握紧剑，“按照宗门内的规矩，这场试剑应由你先出招。”
万剑宗中一直流传着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当试剑的二者辈分有别时，应当让晚辈先出招。
“正合我意。”
景天低笑一声，将剑立在了自己的身前，缓缓合上了眼睛。
下一刻，玉阳道院内的空气好似都凝滞了一般，风不吹，草不动，鸟儿不再鸣叫，飞虫也不见其踪影。
一股沉闷与沉重的压迫感旋即将整座玉阳道院笼罩其中，一扫先前的活力与生机。
在这片凝重氛围的笼罩下，不论是一旁观战的杜佳、韩安，还是就站在景天正对面的苏行，都是满脸凝重。
“这是……剑势？”
苏行看着景天的动作，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也在同时感知着天地间的变化，自景天合上眼睛后，他察觉到院里的气氛明显变得更为压抑，让人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果真如此。”
苏行在心中暗叹一句，先前看到景天舞剑时他便从对方的神韵中感知到了一丝不对，而后又听说了对方的身份背景，便早有了猜测。
而现在景天的动作，也证实了这一点。
他，确实已经领悟了剑势。
“不过……”
苏行微微眯起眼睛，凝望着身对面的少年，“才刚刚悟出没多久，连出招都需要如此长时间的准备时间，如果这不是在试剑，而是外界真正的战斗，敌人怎会给你这么久的时间准备？”
宗门内部的试剑为的就是一招一式的比拼，因此容许了出招前有过长的准备时间这一说。
而在外界，与敌人搏杀战斗时，局势千变万化，一瞬的停息，就会惹来无穷的麻烦与困扰。
苏行站在景天的对面，静静地看着少年身前那柄银白长剑，在空中幻化出了一道巨剑的虚影。
时间缓缓走过，几个呼吸后，那擎天剑影终于形成，而相比人剑合一凝练出的剑影，景天的剑影显然更加接近实形，而且气势更为雄厚。
如果将人剑合一的剑影比作一根时刻会爆炸的爆竹，那由剑势所凝成的剑影，则是一个由人催动的爆弹。
剑影静静悬浮于天际，仿佛它确真存在在那里，不声不响，不带给外界丝毫的影响。
但就是这样的一柄擎天巨剑，带给人的压迫感，要远超人剑合一的剑影数十倍。
这便是剑势与人剑合一的差别。
山有山势，海有海势，万物皆有势。
景天的剑势在沉闷幽暗的环境中散发出了一股锐利的锋芒，刺得几位弟子眼睛生疼，但却又碍于那强大的气势，而不敢揉一下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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