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进小屋里,?这是一个破旧的房子，房顶破着洞，家里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几把椅子和一个灶台，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今天的月亮出奇的圆，让人们有种过中秋节的感觉。月上中天，皎洁温柔，柔和的月光把屋子烘托出一片平静与祥和。
华林儿缩在墙角，因为整个屋子只有这里是黑暗的，没有被月光所笼罩。她的脸上包着纱布，纱布松松垮垮的罩在她的脸上，点点红色缀在白色的纱布上，那纱布一看就是华林儿自己随意绑的，没有章法，连眼睛都没有漏出来。
她没有钱去看郎中，也没有心思去医治这道伤疤。这伤疤不像是刻在她的脸上，倒像是刻在她的心里。
她没有将眼睛的部分露出，因为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这破败的面孔，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睛，如自由翱翔在天上的小鸟，过早折断了翅膀。
华林儿就那样坐着，让黑暗完全淹没她，脸上的疼痛还未消失，她心里的怒火也没有消灭。
如果华光仅仅只是毁了她的容貌，那她要的，就是取了他的性命。
华光躺在床上，仿佛之前的闹剧并没有影响到他，睡的正熟，打着轻微的鼾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华林儿听着那鼾声，在他砍伤她的脸之后，根本没有一丝愧疚，连慌张的神色都没有。在一片血色中，她看着华光揪起几乎只剩一口气的阿云，拉着她离开屋子，华林儿想跑上前去阻止，但她的脚却动不了，她不是害怕，只是无力。
直到傍晚的时候，华光独自一人拿着好几瓶酒，又领着些菜回来，满脸的笑意，还勾了勾华林儿的下巴，扔着她一块肉。
华林儿没有出声问自己的娘亲去哪里了，她以为她会不想，会不在意，但鼻子一酸，心里依然难受想哭。
但她就是不开口，也不出去找。可能她知道，就算问华光，他也不会说，反而再揍他一顿，就算出去找，她去哪里找？找到又能怎么？
想到不久前华光大吃大喝，最后酩酊大醉，一头倒在床上，满足的睡去。华林儿就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往外冒，气息也急了起来，她将纱布扯出一条缝，看着床上逍遥自在的华光，漆黑的眸子里现出无休止的怒火。
“水！死丫头，把水给老子拿来。”华光突然出声大喊，手也在空中乱晃，想抓住什么东西。
听见这话，华林儿心里一喜，将自己身下的土挖出一个小坑，拿出一个红色的小瓶子，嘴角勾出一丝笑意。
她不是第一次对他起杀心了，但是以前不知道为什么，直到最后一步，她就失败了，她没有想到这药自己终究是放不下去的。
即使之前被打的再狠，华林儿一直以为自己可以下的去手，但却没有。是她不敢吗？她觉得不可能！是她善良吗？她可不觉得自己能拥有这个品质。
但是这次，她拿出药，倒进那酒里，动作快速流畅，没有之前的缓慢犹豫。她的心情放松平静，也没有之前的紧张害怕。
一直到她将酒递到华光的手里，她的心里也没有一丝紧张，倒有些如释重负，一种结束一切的轻松，一种今后不再胆战心惊的快乐。
她感觉身边的世界突然放慢了一样，她的眼神黏在华光身上，看着他慢慢接过酒杯，轻轻放到嘴边，一饮而尽。
直到那鼾声响起，她才回过神。她走到灶台上，拿起上面还有血迹的菜刀，有点腥臭。她轻轻拿着菜刀，走到华光身边，脚步轻盈。
华光此时并没有之前的惬意，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就连耳朵都在往外面渗血，身体不停抽搐着，他的手在颤抖，想要抬起，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
两个眼球已经充血变成了红色，向外凸着，像是下一秒就要爆出眼眶。嘴巴大张着，不断有血往外面涌出，越来越多。身下的枕头已经被血浸湿。
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华林儿的神经，她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带着贪婪的笑意，月光从一侧照在她的脸上，一半光亮一半黑暗，在一个孩子脸上，笑容是那么恐怖。
华林儿身体里最原始的欲望被激发出来，她不停的呼吸着，感受那血腥味，甚至想凑近尝尝那鲜血的味道。她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不是害怕，而是激动，她想笑，想仰天长啸，想痛痛快快的抒发情绪。
“爹爹，你怎么了，看起好痛苦啊！”华林儿突然皱起眉头，脸上浮现着悲伤关心的表情，这是她第一次叫华光爹。
“额啊……”华光说不出话，只能发出一些单音节的声音，用红色的眼球瞪着华林儿。
“爹爹，你怎么那么痛苦，我帮帮你好不好。”
华林儿凑到华光的耳边，笑的天真无邪。
她爬到床上，站直身子，看着痛苦不堪的华光，“哈哈哈哈！”她就那样笑着，笑到眼泪都快出来，突然她不笑了，又开始哭起来，眼泪划过伤口，咸咸的有些疼。
她将菜刀举起来，没有一点犹豫的往华光脸上砍去，一道血痕在华光脸上绽放，华林儿又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翻，又一刀砍在华光脸上，一刀又一刀，在笑声中，在一片血红中，华光的脸被砍的血肉模糊，知道最后，华林儿笑的脸都僵了，手都砍酸了。
她看着华光，此时的脸已经不能被称作脸了，完全就是一堆肉酱。
收起笑容，她翻身从床上下来，动作僵硬，她拿起桌上的酒，倒在华光身上，一边倒一边说：“爹爹，我喂你喝酒，你最爱喝酒了。我这么听话，你是不是就不会打我了？我给你喝多多的酒，你是不是就会喜欢我了？”
华林儿把所有酒都打开，往屋子里随便泼洒，一直喃喃道：“你喜不喜欢我，喜不喜欢我……”
夜色正浓，皎洁的月光被乌云遮盖起来。华林儿站在远处，看着那火光冲天，将她的眼睛都映成了红色，风一吹，脸上凉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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