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就没有半点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有啊。”唐清如摇了摇头，似是想到了什么可能，又讪讪一笑，道：“可能我之前中毒次数太多，已经产生抗体啦？”
岚月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呆呆地看着那捧起饭碗就是一阵扒拉的人，不是她不希望唐姐姐好起来，而是她根本没见过哪个中了她练出的毒药这么快便能没事的人。
按唐姐姐之前的昏迷反应来看，毒性明明是对她作效了，可下午还脉搏微弱的人，为什么会好的如此之快？
岚月不解地咬了咬唇，又只好将一腔疑问隐在心底，笑着走到了桌边陪她一起吃饭。
等两人吃完了饭，唐清如便带着岚月在竹林间散步消食，虽然被蚊子叮的满身是包，两人也还是乐此不疲的继续走着。
一边走，一边哼着不着调的小曲，迎着缓缓徐来的清风，唐清如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一旁上蹿下跳的岚月，不觉会心一笑，只觉得这样的日子惬意无比。
可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眼见夜有些黑了，唐清如干脆让看上去还活力四射的岚月先回房间休息了，后者不情不愿地噘着嘴跟她道了别，她则回到了竹屋洗漱好了自己，又以打坐的姿势吐纳着浊气。
莫约一个时辰后，唐清如睁开了久闭地眼皮，又舒适地伸了一个懒腰，直接趴在了柔软的大床上，倒头就睡。
一夜无梦，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心理上的作用，唐清如总觉得睡眠质量变好了，一觉醒来整个人是神清气爽的，她在惊喜之余，更是迷上了这个凝气术，一刻也不想放过能修炼它的时间。
……
看着唐清如莫约是第九次失神而一头撞在了木门上，岚月隐隐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自己就不出这个馊主意了，姐姐这几天不仅魂不守舍的，连陪都没怎么陪她了。
“姐姐痛不痛？”岚月轻揉着唐清如被撞红的地方，不满地嘟了嘟嘴，道：“快别练那破术了，姐姐你看你都瘦了一圈，最近这几天吃也没好好吃，睡也不好好睡了。”
“嘿嘿，我不痛，哪有那么夸张呀月儿，”唐清如笑着摇了摇头，又抓住了岚月的手，以一副祈求之色看向了她：“我只是想做得更好一点嘛。”#@$&
“好吧，你要专心用功嘛，我都已经听过好几百遍了，我不拦着你……”岚月颇为无奈地牵起了唐清如的手，又冲她狡黠一笑，“不过今天姐姐得和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呀？”唐清如有些好奇地追问，还是顺从的跟着岚月向前走去。
“哟——大爷，来玩儿啊？”老鸨挥了挥手中手帕，像是没被他黑的如锅底似的脸色吓到，上前拽住他的手臂就将他往台下拖，“怎么这么猴急，快下来，别挡着姑娘们表演了。”
“我来找人。”他闷声说了一句，脸上的厌恶不言而喻，被她扯到了台下后便避开了那缠着他不放的中年女子。
“知道知道！”老鸨双眼中射出一道精光，她用帕子捂住嘴娇笑一声，脸上的白粉不受控制的往下掉。“来我们这儿的可不都是找人嘛，大爷你别急，我这就叫我们这儿的姑娘来陪你。”%&(&
严湘还未明白她此言何意，只见老鸨拍了拍手，不过眨眼间四面八方便窜出了许多穿着暴露的女子，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的严湘直接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就在严湘失神间，那些女人们一个个笑着黏了上来，若不是他生平不打女人，这种一点武功也没有的普通人再来一百个也不是他的对手，严湘本想直接运起轻功冲着大门行去，可奈何周围人数太多，四肢又不知道是被哪个人缠住了，只好在她们的包围中狼狈的躲避着。
“滚开！”再忍受不住她们似是八爪鱼一般地缠着自己，严湘怒吼一声，迸发出的杀意震得那些姑娘们纷纷落荒而逃。
知道自己被人戏耍了，严湘已是面色铁青，他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春宵楼，踏着马镫正要上马时，余光却瞥见了一抹纤细的熟悉背影，严湘身子一震，想也不想便飞扑了上去。
“是你吗？！”
会是她吗？
在月色下看清了对方的脸时，严湘紧抓住她肩膀的手僵了一僵，仿佛什么希望落空，他眼中的神采一瞬暗下，根本没心情再去道歉，他转身便策马扬长而去，徒留那个站在原地傻掉的人。
刚、刚刚，是她眼花了吗？
那不是严湘吗？
唐清如用力咬了咬唇瓣，又转头看向了门口站着两位姑娘的春宵楼，心中一时五味俱全，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
没想到自己不在，他竟然过得那么滋润，身上全是脂粉香味不说，脸上还好几个鲜红的唇印。
可他刚刚的神情那么激动，难不成是在找自己吗？
“姐姐，刚刚那个人你认识吗？”岚月上前挽住了她的手臂小声询问着，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却没人发现。
“不，不认识，他认错人了吧……”没来由的，唐清如连忙摇头否认掉了。
“哦！”不知怎么地，岚月的情绪高涨，“这样啊，那姐姐我们不管他了，我们去看那个花湖啊，就在这附近的。”说着直接坏笑着牵着唐清如向前走了起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唐清如才瞧到了一个下午都挂在岚月嘴上的好地方。
从青石板路边缘的栏杆空隙处往下望去，是一个池子，而水面上飘散着荷花形状的花灯，可能有几百盏，虽然很壮观，唐清如却觉得这样有些铺张浪费了。
花灯中间的红烛在随风摇曳，照亮了黑夜中显得格外幽静的湖水，就像唐清如在电视上看到过的场景一样，湖水就像一块夜幕，上面布满了花灯作的繁星，很好看也很漂亮，唐清如却只不过瞥了几眼便收回了目光，因为此时的她再也没心情去看了。
不得不说，被严湘抓住的那一瞬刺激到了唐清如，她当时的心砰砰直跳的，还以为他就要认出自己了，却没想到他一言不发的就走了。
这样的结果，唐清如又有庆幸又有失落，甚至还衍生出了一点小内疚。
他因为看清了自己的人皮面具而一瞬黯淡下去的眼神她不是没看到，仔细想来，上次她来岚月这医手再回去时，他就是三天三天没阖眼所以昏迷不醒了，其实那时候，也是在找她，对吧？
自己这样，好像太坏了，一个人出来逍遥了，把所有不好的后果都抛到了他的身上……
“姐姐在想什么呢？它们不美吗？”岚月清脆的嗓音顿时唤回了唐清如所有的思绪。
唐清如抬头看向了岚月，又看了几眼随着微风缓缓滑动的满池水灯。
“它们很美……”
只是过了今夜，它们就会被风吹熄了烛火，也会被湖水无情的打湿，最终沉入湖底，化作污泥，连一点存在都没有了。
“平日里也会有这么多水灯吗？”唐清如疑惑地环视着周围，这边上好像都没有什么路人。
“当然没有啦，这是，小郝特别为姐姐准备的。”岚月谄媚一笑，又邀功似的冲她眨了眨眼。
“啊？”唐清如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他为什么要准备这个啊？”而且为什么是给她啊……
岚月本以为唐清如会很开心或者激动的跳起来，却没想到她会问这种问题，一时有些愣住了。
“我、我胡说的，不是他弄的，是月儿弄的……”说着，岚月讪讪的挠了挠头，又吐了吐舌头。
这次可不是她不帮那个大魔头了啊，他应该也看得到的……
“好吧，真是吓了我一跳呢。”唐清如舒出了一口长气，又转头看向了唯美的水面。
其实，它们这样耀眼的存在过了，就算结局如同飞蛾扑火一样，又有何妨呢？
望着满池微微闪烁的水灯，唐清如会心一笑，清风恰好吹动她鬓角的发丝，即使是她脸上狰狞的疤痕有些吓人，也让远处藏在树上的人呼吸一滞，险些就此滑落。
……
“嗯？~”丑文眯起了一双狭长柳叶眼，闪烁在其中的光辉更为迷人。“你这小丫头，倒是有点儿意思~”
七天只是为了不打击唐清如的搪塞之词而已，却没想到不过短短五日，她周身的气场都有些微妙的变化了，让他这个摸索了半年才窥入门道的人好生气恼啊，都有些嫉妒她的天赋异禀了呢。
“修炼魅术最重要的啊，就是要有感情啊。”丑文说着便冲她抛去了一个媚眼，成功让唐清如的身子抖了一抖。
“师傅，我有全神贯注的啊，我没有偷懒的……”
“笨~”丑文直接起身上前赏了唐清如一个爆栗，另一手叉着腰，道：“我说的又不是这个感情，是那种啦~男女之间的感情啊~”
唐清如委屈的捂着被弹疼的额头，又震惊地听着丑文接下来滔滔不绝的演讲，坚定已久的信念在那一瞬就动摇了。
没想到修炼这个还有那种遇瓶颈啊渡情关啊这种东西的存在，自己可不可以就此跟魅术别过了啊……
“哟~这就怕了？”丑文瞥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唐清如，又不屑地轻哼了一声。“亏你还唤过我几声师傅了呢~”
“看在你一声师傅的份儿上啊，我也不妨告诉你一条真谛，凡事都没有绝对，在常人眼中看来啊，魅术就是一邪门歪道，是不正经的人才会修炼的东西。”
丑文边说着，边走往了窗台的方向，他半倚靠在木栏杆上，唐清如咬了咬唇瓣，只觉得此时的他连背影都泛着哀伤。
“我当时还觉着他们不过是在放狗屁，如今看来其实也没说错什么，我走在大街上，随便给去一个眼神都能勾的人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可不就是邪门歪道么？”说罢，丑文还颇为惆怅地耸了耸肩。
还以为他要给自己灌输价值观的唐清如听到这里很不好意思的笑出了声来，在丑文一脸严肃地一瞪之下又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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