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元老不禁点点头，“此乃族中的机密，鲜少与外人道，这丫头竟然知道这些，若真是外人就太不可思议了。”
此时众人哗然了，却也有人起哄说道：“那谁知道你手中的是不是饮血玉？”
唐清如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她看着陈玉聪嘴角一抹冷笑，“要不要我现在将着血滴下去？”
陈玉聪知道她眼里那是深深的嘲讽，讽刺他竟然连这些都闻所未闻，他看着她，将手指摸破，指尖的血滴在了那命牌上，众人都与他一样屏住呼吸看着。
那玉很快就将血吸了进去，众人不禁倒抽一口气。
一旁的几位元老都起身了，瞧见如此景象，纷纷弯腰朝着唐清如呼喊道：“玉饮血，乃吾族之主。”
陈佳瑜不敢相信，她掏出自己的命牌，猛地一咬自己的手指，只见血从她的命牌上就那么滑过，垂落下的是绝望。
“我，是陈氏，令仪。”
那时候，他的确没有选择接过她递来的匕首，所以这匕首便轻轻从她掌中落下，重重落在地上，那清脆的声响就像是抽在他的脸上一样。
“族中几位元老商议，明日就让你捧着老太爷的牌位出殡。”陈玉聪走到她的面前，这句话说得很不情愿。
莫怀宁被这声音惊醒了，下意识张开手臂护在唐清如前头，可看向陈玉聪的眼神又有些害怕，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夸张了，缩回了手，弱弱问道：“姑父，这么晚您怎么过来了？”
“怀宁，你先回房去吧，我想二爷有话与我说，你在此处多有不便。”唐清如对莫怀宁说道，可莫怀宁明显不愿意。
“你且放心地去，二爷不傻，此时自然是不敢动我的，若是还有什么暗箭要伤人，我安排的影卫也不是吃素的，再说，你毕竟不是陈家的人，守灵也不该你来。”
唐清如这话是宽慰莫怀宁的，但也是说给陈玉聪听的，不过也不是什么大话，唐清如比太子与晋王都早一日来淮南，岂会没有任何安排。莫怀宁见她坚持，便起身，缓缓往大堂外走去了，偌大的大堂里，便真的只剩唐清如与陈玉聪了。#@$&
陈玉聪取过三支香，在烛火中点燃了，他看着手中的香火袅袅，脸沉得很，“我是姓陈，可我为何要为他守灵，我是他的嫡子，为何他的眼中就从来没有我。从小他就偏爱你爹，等你出生之后，更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你身上，哼，既然他对我无情，那我何必与他将情谊？”
唐清如看着他，在她的眼中面前站着的只是一个怪物，被利欲熏心了的怪物，她依旧烧着手中的纸钱，口中默念着佛经。
陈玉聪将香扔进了火盆里，他猛地俯下身子，手指捏着唐清如的下巴，猛地抬起，“而你，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既然当年没死就该好好的继续苟且躲着，藏着！回来这番折腾，难道我给你的教训还不够？你的迟暮还能撑着你活过多久？”
唐清如看着他眼中，他的脸凶恶得很，可是她丝毫不畏惧，只静静听他在那里说着：“就算明日让你捧着老头子的灵位出殡，就算让你当几日的陈家的主人，又如何？当时我给你的最后恩赐罢了。”
“你真实的模样，真是丑陋得让人不敢直视。”唐清如一言一字说得清楚明白，坦荡得很。%&(&
陈玉聪凝着眉毛，面露一种厌恶，“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是陈令仪，你是小四，因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老头子，当年为了讨他欢心，我细细观察他的一言一行，你是他教养的，你的言行举止，甚至你不屑别人的眼神，都与他同出一撤。”
唐清如嘴角一丝冷冷的笑意，“真的吗？我也曾问过爷爷，为何不是你，为何你不行，你猜他老人家是如何与我说的？”唐清如推开他无礼的手，慢慢的站起了身子，尽管膝盖很疼，但是她依旧稳稳地站在那里。
“一个内心太过狭隘的人，不足以支撑陈一族。这是他与我说的，那时候我不能理解，可是我现在不得不佩服爷爷的识人眼光，不过用狭隘来形容你的心胸太过高抬了。”
唐清如记得幼时爷爷说日后她要负责陈一族的荣耀时，她就曾经说过她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去继承家主的位置，可是爷爷却说不是她不想而是这是她的责任。她赌气说过她随了阿爹的性子并不爱那些琐事，觉得二叔更适合些。
爷爷那时候说二叔的话她那时候不懂，如今算是明白了。
“我内心狭隘？”陈玉聪冷笑道：“就他一腔正义，就他心胸开阔吗？他那样栽培你教导你，不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嫁进皇家成为皇后吗？若你只是一个男子，在他的眼里你也一文不值！”
唐清如不想与他辩驳这些，在狭隘的人心里这世上的一切都是狭隘的，“明日，你可以做那个捧灵位的人，只要你觉得你这双沾了那么多无辜生命血的手还配的话。”
陈玉聪猛地一踹火盆，那盆中的火花四溅，星星火花落在了唐清如的孝衣上，但是她未退缩一步，只见陈玉聪指着她的鼻子，“你凭什么说我的手脏，你才是罪魁祸首，你的爹娘不是被我杀的，是你，你那个棺材里躺着的尸体害死他们的！”
提到爹娘，唐清如的心头也窜出怒火，她看着陈玉聪，咬牙切齿说道：“若不是我想让你亲眼看着你这些年的筹划是如何破灭的，我如今真的想杀了你！”
陈玉聪笑了，一脸不屑地笑了，“你一个身中迟暮之毒的人，竟然说要杀死我，你还是多想想自己接下来的日子如何过吧！”
“你说什么……”陈翎的声音就这么出现在门外，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莫怀宁怕陈玉聪伤害唐清如才匆匆找他过来的，可是在门外他听到的却是唐清如身中迟暮之毒的事。
陈玉聪此时已经有些魔怔了，在他眼里面前这个已经不是儿子了，而是一个唐清如的拥护者，所以他竟然一点也不害怕被陈翎知道，对着他大声地说道：“对啊，她中了迟暮，是我下的毒，她，就要死了！”
陈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向唐清如，唐清如此时的神情很是复杂，她不忍看到神情那般纠结的二哥，可不知道如何解释，在陈翎看来一切就是默认了，他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父亲。
“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的！”陈翎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猛地扯住了自己父亲的胸前的衣服，“你答应我不再伤害小四的，我已经原谅你一次了，你答应不会再伤害小四的！”
陈玉聪猛地推开了他，一脸嫌弃地对他吼道：“你是疯了，这么护着她，她不是你的妹妹，佳瑜此时，你却这样的护着她，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我若不拿当你父亲，当年偷听到你与那些杀手的对话时，我就该到爷爷面前揭发你的，我若不拿你当父亲，不会明知道你给怀宁下了毒还骗自己一切都是误会！”陈翎咆哮回去，陈玉聪一愣。
陈翎的脸上挂了两行悔恨的眼泪，那一年他听到小四出意外了，他想去找父亲帮忙一切去找小四，可是在书房外他听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告诉父亲，事情已经办妥了人已经跳下悬崖再也回不来了。那一刻他才知道，小四死了，被他的父亲杀死了。
唐清如看着陈翎痛苦的样子，而陈翎看着她时却更加痛苦，“对不起，小四，对不起……我当年就该说出来，是我欠你，欠你们一个公道！”
“二哥……”唐清如这一声喊出口，“你改变不了什么的，爷爷都知道，这些年爷爷一直知道，所以就算被他囚禁，爷爷也一直没有让出当家人这个位置，你不用为此难过，他所做的一切事，都与你无关，你无需为了他的错自责内疚！”
“我有什么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努力，要得到自己的东西本就该付出一些代价……”陈玉聪并不为意，在他看来自己并没有错。
陈翎拿起了地上的那把匕首，陈玉聪下意识退后了一步，唐清如猛地上前拉住他，“二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既然他不觉得有错，没有任何悔改之心，那就让我这个做儿子的杀了他，还爷爷还大伯大伯母还你还严湘一个公道！”
陈玉聪一脸不可思议，不相信自己的儿子竟然真的要杀他，“你这逆子，竟然要弑父！”
“二哥，你不能杀他，他囚禁爷爷这么多年都未下杀手，你若杀了他，岂不是要背上弑父的恶名，成为旁人口中连他都不如的人！”唐清如劝着，她不想她的二哥手上沾任何的血腥。
“可是他给你下了迟暮那样的毒，他要杀了你……你不必再为他求情……”
唐清如猛地一拉陈翎的手，“我是中了迟暮，可是我不会死了，我的迟暮已经解了。”
陈翎愣在那里，连陈玉聪都不敢相信，陈翎摇着头说道：“迟暮之毒，你如何解，你不用为了安慰我而骗我。”
唐清如看向陈玉聪，他的脸上也写着一样的质疑与不信，唐清如从陈翎的手中取过他要去刺杀陈玉聪的匕首，对陈玉聪说道：“我知道你不信，可我便是死不了，至少我会活得比你更长久，只要我在一日，你就休想得到陈家。”
陈玉聪看她一脸的自信，不像是说谎，他不确信地说道：“不可能的，迟暮之毒，要解毒必须要断灵珠，而断灵珠已经被我摔碎了，你如何解？”
唐清如将匕首扔到了他的跟前，拉着陈玉聪，“你既然知道世上有一种毒药叫做迟暮，那自然应该世上还有一种解药叫做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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