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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音阁 > 白雪歌 > 第三十二章 人生的痛苦
 
人生的痛苦分很多种,其中最痛心的一种当属朋友的背叛。

小叶此刻就很痛苦。

老驼背回来了,但却带着一处刀伤,他的手臂被人无情的插了一刀。

伤口不深,对于自身就是名医的老驼背,自然并非大事。

但对于小叶来说,这一刀就如同扎在了她的心上。

小叶已经知道,老驼背是去找小沐去了。

“小沐不会再回来了。”这是老驼背回来之后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

他的声音很嘶哑,同时也很痛心。

小叶自然很清晰的想象到了老驼背去找小沐的场景。

小叶准备去找小沐,却被白奉甲拦住了。

“朋友只会失去一次,失去了就是永远。”

在孩子的世界中,朋友可以分了合,合了分,这本就是孩子过家家的内容之一。

但对于成年人的世界来说,世界上并没有这么单纯的关系。

两个人之间的纽带很多时候丝毫经不起考验,因为它可能会破坏你人生中其他更多更重要的纽带。

比如此刻的小叶,她在乎小沐,这是老驼背,以及白奉甲这个外人都非常清楚的事情,这也是小沐离开这里之后,小叶第一时间去找雪影的原因。

她担心小沐,怕他会出事。

这可能来源于朋友之间的关心,也可能不是,但并没有那么重要,只要在乎就可以了。

因为她在乎,所以当老驼背带着一处刀伤回来之后,她发现在她与小沐的纽带之外,还有她与老驼背的。

这就是人生的痛苦,在选择之中无形之中会伤害很多其他的东西。

小叶哭得很伤心,她并不担心老驼背的伤势,只是单纯的伤心罢了。

白奉甲无声的看着眼前伤心的姑娘,并没有出声安慰她。

因为他知道,这个小姑娘是可以自己对付这一问题的。

果然如他所料,小叶恢复得很快,给人一种刚才哭的人并不是她一般,甚至于她的生活中根本没有出现过小沐这个人一般。

白奉甲不知道,此刻远在另一个地方的小沐,似乎会心有感应而痛苦。

小叶为白奉甲认真的擦洗身子。

这让白奉甲有种羞臊的感觉。

但小叶似乎没有在意到白奉甲的反应。

她只是认真的完成着自己的工作,这是别人交付给她的使命。

从小,她就用自己的身体,乃至于生命,践行着给朋友的诺言。

当然,似乎也是更多的工作,能够帮助她暂时忘记痛苦。

毕竟,痛苦又岂是那么容易忘记的。

但她很擅长遗忘,只不过到底是否真正遗忘了,那就只能是她自己知道了。

白奉甲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已经成为了小叶忘记通过的一种寄托。

他白白的脸皮显得微微有些涨红,这是他成年以来与女性接触最亲密的一次。

但他的心中,一直将眼前的小姑娘当做自己的妹妹,因为在他的眼中,眼前的女孩有着某些与雪影重合的气质。

两人整个过程没有交流,一个祈求着这个过程赶紧结束,另一个似乎愿意更加仔细的完成这项工作。

终于擦完了。

小叶又给白奉甲上药,老驼背的手受伤了,并不适宜来完成这项工作,自认为得到爷爷七八分真传的小叶主动抢下了这份工作。

一点一滴,都很仔细。

白奉甲祈祷着自己能够早点好起来。

在床上躺了两天,此刻的生活让他有种无可发泄的憋闷。

他无比迫切的想要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最重要的是醉香楼此刻如何了。

但老驼背和小叶都有意无意的回避这个问题,让他无比着急又无可奈何。

他知道,他心中最担心的乃是雪影。

经过两天两夜的思考,他心中隐隐有种感觉,那晚救他出来的就是雪影。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心中才充满了不安,因为他知道,当时的情况是多么的危急,如果选择救他,那么雪影本人乃至醉香楼将承担何等的风险。

这种煎熬,何曾不是另一种痛苦呢?

白奉甲不知道的是,在白城之中,还有另外一个人也陷入异常的痛苦之中。

帖木儿已经两天没有出门了,谁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邦察猜想,他是在制定最新的计划。

吴法言并不关心他在做什么,以及他将要做什么,他唯一担心的是,帖木儿会将近几日的惨败归咎于自己,那么对于自己,对于家族,都将是难以抗拒的打击。

相对于雪影等人,他更加清楚帖木儿在朝野之中的地位和权势。

帖木儿虽然一直认为自己的父亲很窝囊,但他也无法否认的一点,就是他这些年无形之中借助父亲的地位捞取了很多的政治资本,这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

这当然也是吴法言,乃至他的家族想要的,所以攀上帖木儿并不失为一项好的选择。

但可惜的是,吴法言的祖宗已经为家族做好的选择,很不巧的正是帖木儿所敌视的大王妃一脉。

所以吴法言刚开始时,甚至认为帖木儿此行是为了自己而来,毕竟自己的老师等人,在朝中也算大王妃父亲一脉的重要嫡系。

其后帖木儿的所作所为消除了吴法言的疑虑,但前日的一席话,让他安下的心再次提了上来,不得不担心帖木儿会不会有更多的动作。

他期盼着帖木儿早点滚蛋。

有期待当然是好事,但并不是所有的期待都是好的事情,也可能造成无比的痛苦。

帖木儿终于打开了门。

邦察等人一直守候在门外,吴法言得知消息,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传令回京,我将在白城坐镇,不将这群乱民绞杀干净,我绝不回京。”一个侍从领命而去,吴法言却面如死灰。

帖木儿显然不会在意吴法言的感受。

在白城的人看来,吴法言就是他们的天,但对于帖木儿而言,吴法言不过是地上的一只蝼蚁罢了。

夏虫是不可以语冰的。

邦察等人同样无法理解帖木儿的决定。

在出发之前,他们是收到了线报,西北十五城有一股乱臣贼子正在趁着交钞发行造成的动荡四处联络,准备同时举事,所以帖木儿决定亲自率领狼逐卫巡察四方,镇压可能出现的乱子。

又是什么让帖木儿决定在白城停留呢?其他十四城不管了吗?

邦察等人当然不敢去问帖木儿到底是怎么想的,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在治军从严的大元朝来说,更是如此。

关上门,帖木儿看着桌案上的一幅画,眼神中流露出狂躁的占有欲。

又是一个痛苦的人啊。

人生为什么有这么多痛苦呢?

只不过是欲望太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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