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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音阁 > 白雪歌 > 第九十九章 牢笼中的秘密
 
当雪影来到喇嘛寺时,一切已经归于平静。

甚至于原来留在这里的几个喇嘛也不知所踪。

雪影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广场上的地道入口,以及那座被一劈两半的百塔,上面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刀痕的存在。

雪影皱了皱眉,没有盲目地进入地道,而是先进了佛堂。

佛堂中打斗的痕迹很重,甚至于佛像表面都是伤痕累累,可见狂狮与净清二人打斗的激烈。

雪影同样看到了飘洒在佛像上的血迹,看样子已经离开了有一阵子。

虽然佛堂之中也有刀痕,但雪影第一时间便判断出绝对不属于白奉甲,眼前的刀痕太浅,与白奉甲的功力不相符合,当初在醉香楼初次相逢,虽然只是浅浅一试,雪影对于白奉甲的实力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估计。

雪影最终还是进入了地道。

左手打着火把,右手提着子剑,雪影缓缓向前寻去,但让她失望的是,除了在入口处不远有一些打斗的痕迹之外,其他地方居然一丝痕迹也无,路上也没有见到尸体,一切显得颇为诡异。

等到雪影从地道出来,眼前已经是一片白茫茫,斜对面就是喇嘛寺上山唯一的道路,依稀还可以看见老铁的尸体。

世间之事本就是如此奇妙,包括缘分也是如此。

当雪影从地道中走过之时,白奉甲就在一墙之隔后闭目养神。

当日杀心离开铁笼,除了毁了铁笼的机关,更是将周围连片的石门全部放了下来,也难怪雪影仓促之间找寻不到。

看着眼前茫茫的积雪,雪影微微皱了皱眉,难道白奉甲已经追逐某人离开了此地?

如果是他自行离开的话,肯定不会不顾老铁的尸体,抑或他根本就没有碰到老铁,但想来不应该如此。

雪影看着渐明的天色,轻叹了一口气,那日去寻老铁之时,雪影便感觉到颇为怪异,此刻更不敢在外长待。

雪影身影一动,闪现在喇嘛寺上山的道路上,看了看身后大门敞开的喇嘛寺,雪影默默祈祷,只希望白奉甲一切安好。

回身来到山脚,看着老铁嘴角永远凝固的微笑,雪影的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

这个曾经答应自己好好活着的老人终归还是走了。

雪影强忍泪水,将老铁安置在出来的洞口处,默默拜了三拜,等待时机前来接老铁回城安葬。

洞中无岁月。

白奉甲只感觉在牢笼之中呆了许久,若非洞顶上不时滴下的岩水,白奉甲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否还活着。

曾经年轻俊秀的青年,此刻脸上已经爬满了疯长的胡子,原本结实的身体也变得干瘪起来。

白奉甲静静地躺在地上,这些天来,他探寻了牢笼中的各个角落。

他知道雪影会来,但慢慢的,他放下了所有的念想,凭借着自己手中的刀剑,一刀一刀,执着于砍出一条路来。

现在他连抬刀的力气都没有了。

连日来的饥饿与乏累,让他的视线都不可避免地模糊起来。

要死了么?

白奉甲第一次这么问自己。

想着大间主的殷切嘱托,想着已经十余年未见的父母,想着可能正在满城疯找自己的雪影,白奉甲缓缓闭上了眼睛。

原来所有的存在,都是如此的脆弱。

白奉甲猛然睁开了眼睛。

眼神之中猛然射出一道精光。

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就在刚才恍惚之间,仿佛看到洞顶出现了一个熟悉无比的人,一个白奉甲异常熟悉,但绝对不会在临死前想到的人。

白家的建城老祖白启。

白奉甲定了定神,定睛一看,白启的模样却又消失不见。

白奉甲来回试了几次,却始终没有找出其中隐秘。

但白奉甲心中坚信,自己刚才确实看到了,虽然模糊,但非常真切。

突然之间,白奉甲心中灵光一闪,缓缓用到支撑起身体,拾起地上的几颗碎石子,确认自己的手依然没有丝毫颤抖,白奉甲用尽所有的力气,将手中的石子打出。

正是风雨间入门的第一课,入间式的开门之法,如果可以在没有父母辅助的情况下,孩子能够打开风雨间的大门,就意味着这个孩子可以顺利进入风雨间学习,如果不行,则意味着淘汰。

白奉甲当年自然是打开者中的一个,至于那些失败的孩子去了什么地方,白奉甲不知道,也没有探究过,反正从此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他们,其中还不乏白奉甲童年时的玩伴。

现在需要开门的距离,自然比小时候的考核要复杂很多,但万变不离其宗,白奉甲依然决定试一试。

异变突生,只见牢笼顶部的石壁缓缓转动起来,白奉甲抬起衣袖,遮蔽住掉落的灰尘。

等到顶部没了动静,白奉甲抬头一看,赫然正是一副白启的半身像,与他们在风雨间中跪拜了千百次的画像,丝毫没有区别。

白奉甲心中疑窦丛生,好巧不巧,居然在这荒郊野岭的喇嘛寺中,更在这小小的牢笼之中,居然有人精心设计、建造了一副白启老祖的画像,建造之巧妙,不禁让人叹为观止,绝非仓促之间能够完成的。

难道这里,与曾经的白家有什么关联之处么?

白奉甲按下心中疑惑,略略扫视了一眼头顶的画像。

白启的模样一如风雨间的挂图一般,慈眉善目,颇有长者风范,手指微微指向自己,如果排除自己所在的话,那么白启此刻所指,正是地面所在。

白奉甲顾不得探寻画像是否隐藏着什么秘密,第一时间按照风雨间的规矩,跪下身来,认认真真磕了九个响头。

至于为什么是九个,而非平常的三个,白奉甲也不知道,只知道规矩就是规矩,而跪拜其他老祖时,一般都是行三叩首之礼。

白奉甲还清晰的记得,当年同科的一个孩子向讲师询问原因所在,不但没有得到解答,反而被揍了一顿,第二天便被其父母领了回去,自此再也没有人敢问这个问题,反正老老实实多磕几个头就是了。

白奉甲每一个都磕得非常认真,额头上已经沾满了灰尘。

第九个头磕完,异变再生。

白奉甲只来得及抓住身旁的刀剑,瞬间便往下坠落下去,而在白奉甲的头上,地面又重新恢复如初,丝毫看不出有何异常。

白奉甲心中大骇,但心思电转之间,又安定了不少。

刚才牢笼之中的机关显然是精心设计过的。

如果不是白家后人,想要打开机关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风雨间的开门法,虽然简单,但也精巧异常,旁人想要模仿,已经是困难重重。

而如果是与白家有仇之人,根本不会选择向白家老祖叩拜行礼,至于其他旁人,能够认认真真行完三礼,便是莫大耐心,更勿论一丝不苟地行完九个大礼了。

所以白奉甲几乎可以确定,这个机关就是专门为白家后人而设计的。

只是估计白家当年修建此地的祖宗,也没有想到未来某一天,自己精心设计的牢笼和机关,最终会被别人利用起来关押自己的后人。

白奉甲猛然坠入一片深潭。

挣扎着浮出水面,白奉甲感到一阵后怕,虽然心知祖宗设计此机关,绝对不会坑害自家子弟,但这么长时间的坠落,如果底下没有这片深潭,白奉甲根本无法想象此刻自己的结局,毕竟谁也不知道数百年过去之后,这片深潭是否还会存在。

白奉甲感觉身上一阵舒爽,这才反应过来身下的水居然是温热的,也就是这里居然还是一片温泉。

身处深潭之中,白奉甲都怀疑自己是否已经在牢笼之中度过了好几个月,根本察觉不出外面正处于天寒地冻的天气。

白奉甲没有在潭中久留,毕竟谁也无法探知潭中是否有什么危险。

环顾四周,白奉甲轻易之间便看到了远远的一块大石。

游近一看,方才发现这块大石居然是一整片陆地。

与水潭的温热不同,身下的陆地,或者是一整块巨石,居然冰凉刺骨,与刚才的深潭形成鲜明对比。

白奉甲在感叹大自然造物之神奇同时,也更加佩服自己祖上的机巧,居然找到了这么一块神奇之地,还设计了如此精巧的机关来保护。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可以理解为白家祖上的自私,将这片地方巧妙地占为己有。

但当时整个白城都是白家的,也不在乎这一片小小之地了。

白奉甲心中一动,值得自己祖上如此重视的地方,显然并非寻常之地,只不过白奉甲目前尚未发现有其他不同之处。

强行调动体内近乎干涸的内力,白奉甲苦笑一声,虽然柳暗花明,但自己现在已经快饿死了,如果真是如此,那恐怕白家祖上在天有灵也会活活气死。

好歹天无绝人之路,一条手臂长的大鱼猛然从水潭边跃出水面。

白奉甲欣喜若狂,根本无暇顾及自己因为强行调动内力而造成经脉几乎撕裂的疼痛,痴心剑应声出鞘,眨眼之间刺中大鱼的身子。

取下剑上的大鱼,白奉甲也顾不上考虑是否有毒无毒,是生是熟,毫无吃相地啃食起来。

白奉甲刚啃两口,便见接二连三的有大鱼跃出水面。

白奉甲连忙将手中的大鱼扔到一边,一剑剑刺出,带回来一条条大鱼,毕竟谁也不知道将在这里待多久,尽可能多备一些吃食,也是一个老成之计,毕竟白奉甲已经被饿怕了。

大鱼依然仿佛不要命一般向外跳跃,但白奉甲已经挥不动剑了。

看着身旁小小一堆大鱼,白奉甲苦笑不已,不过好歹有了吃食,可以暂时保住命了。

异变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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