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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音阁 > 太虚轮回 > 102.挚爪之心(一)
 
  
龙且看到这一幕,知道自己的谏言已经失败。他哀叹一声,伏跪在地:“臣自知犯了大错,不肯求活,只求殿下将我的骨灰,葬于稷城,让我和我的家人团聚。”
“龙叔叔,你别这样。我知道你一番好心,可我真的不甘心。你不要死,我们这一路走来,只有你和楚怀义还在我身边了。”
龙且心中颇为感动,可自己确实犯了欺君之罪。他思来想去,更觉羞愧难当,顿时狠下心来,右手拽住左臂,将自己的左臂扯了下来。
“龙叔叔!”看着左臂断掉、鲜血淋漓的龙且,娜玉怎能不痛心?急忙赶到他身边,意欲施法救援。
“不敢劳动殿下。”龙且急忙退后,任由鲜血流淌。“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一只手臂,就当是臣死了一次!要不然,臣就只能自戕了。”
“龙叔叔,你…”娜玉的眼泪汹涌而出,哽咽不已。“你去治伤吧,孤全都明白了。”
“还望殿下,以复国为业,万万不可大意。”龙且躬身再拜,退出正院,治伤去了。
……
老者的心脏并未因离体时间太长而干瘪,它依旧红润,就好象仍在运输着血液一般跳动着,呈现着顽强的活力。
心脏上密密麻麻的龙纹清晰可见,时不时闪耀着血红色的光芒,让人不敢靠近。
**看着摆在守藏阁地下室正中央的心脏,脸上看不出悲喜。倒是独孤明等人如同围着羊羔的恶狼一般,眼神发绿地观察着那颗心脏。
就在刚才,太极宫里传来陛下的旨意。先是讲了石元吉击杀挚爪的过程,虽然简略但极尽溢美之词。然后又说明了这颗心脏的来历,叫唐万元好生派人研究。
唐万元哪敢怠慢?急忙将成匀馆的明师全都召集过来,言辞恳切地表明了这颗心脏的重要性。人老成精的他考虑到圣旨里对石元吉的赞美,将心脏的研究直接交给了**,并表示这次研究要以**为主,同时还要多听听石元吉小友的意见。
对于石元吉来说,唐万元的马屁并没有引起他多大兴趣,老者心脏的研究本就是他心中的大事。不过令他高兴的是,此次诸多明师参与其中,这意味着他可以学习更多的知识了。
“这东西……挚爪之心?圣旨上,是这么说的吧。”郭角比石元吉大不了几岁,年纪尚轻,还是有些沉不住气。“这上面的龙纹真不一般,简直不像是……凡间的东西。”
“挚爪,在古老的神话中,是天狼的神使。”**适时地发表意见。
“没错。”独孤明点头说道。“说是洪荒时代,天狼曾妄图占据盘古天,于是派挚爪撞倒不周山,致使天倾一角,又发兵攻打盘古天。后来女娲大神补天救世,灭尽挚爪,我们凡人才得以存活。”
郭角听到这里,大惊失色:“那挚爪现在出现了,是不是意味着天狼这个星煞要蠢蠢欲动了?元吉,这挚爪是你杀的,你确定这心脏的主人是挚爪了?”
“没错,他自杀后,将心脏交给我,亲口承认的。”石元吉回想起老者自杀的情景,不由得心中酸楚。
话音刚落,偌大的地下室突然安静下来,安静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的见。
**见到此景,只好干咳一声,主持大局:“这不是事情的重点,诸位来此,都是陛下的旨意,我们不能让陛下失望。”
“郭祭酒,你带着你的学生,先将心脏上的龙纹抄写下来,耐心研究它的排列、布置和功能。”
“独孤明,你带着师弟师妹们,查询有关挚爪的记载。要详细,找出与此心脏主人类似的案例。”
见到众人都按部就班地工作之后,**饱含深意地看向石元吉。
“元吉,你随我来。”
石元吉随着**来到他的书房,赫然看见胡旦竟在此处。他站在书架前,捧着一本书认真阅读,显然已等待多时。
**和石元吉向胡旦微微行礼,算是见过。
他有些心急地问道:“你师父生前对此有什么说法?”
石元吉郑重地说道:“二十万年前,他曾借助玄冥的力量与天狼斗争,对于挚爪,他了解的也不多。他给我的那块天奎玉,是用来查看盘古天的神迹存留。不过,在查找挚爪上,显然是不行的。”
胡旦把书放回书架,平静地说道:“今早陛下与我说了心脏的事情,我就随着圣旨赶了过来。与刘仆射相谈之后,才知道,原来你不仅是曦和大神的眷顾之人,还有个神明做师父。”
**深吸一口气,坐到椅子上,用手捏了捏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
“说吧,元吉,我们凡人还有多长时间?”胡旦面带微笑,专注地盯着石元吉的眼睛。
石元吉面色阴沉,停顿一下说道:“我不知道。”
“要是有其他神明,愿意帮我们就好了。”**靠在椅子上,语气显得十分冷淡。
看到**的表现,石元吉庆幸自己拜入了他的门下。在一众人浑浑噩噩的关头,只有他意识到了真正的危险。
胡旦脸上的微笑就像春季的阳光一样和煦,他安慰道:“刘仆射,无须如此颓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
“话说这个天狼神,在洪荒时代还有过记载,直到现在才显露自己的布置。这说明,他想要降临盘古天,也是有限制的。你不必长吁短叹,咱们还有时间。”
**站起身,微行一礼:“丞相教训的是,却不知丞相单独秘密前来,所为何事?”
“你也看得出来,要打仗了。”胡旦的微笑这才稍有消减。“天狼的事情还很远,可妖精那边却很近。从烙原来的情报看,鬼方整合勾龙国资源的速度很快。”
“原本我以为他们至少要五年,才能开拔向大虞进军。可现在看,恐怕不到两年,烙原就会出现小规模冲突。”
“刘仆射,你在老兵中素有威望,陛下希望你能召集他们,为国家效力。”胡旦语气恳切,轻轻地拍了拍**的肩膀。
**的表情变得很难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胡旦并未显示出不耐烦的表情,反而眯起眼睛柔和地问道:“怎么,刘仆射,是不想干还是有难处?”
“是有难处。”**艰难地说出这句话来。
胡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过身来,眯着眼睛向石元吉问:“元吉,我从井木犴那里知道你拿到那颗心脏的过程。我猜,你应该知道你的老师所谓的难处,是什么吧?”
“我能想到一些原因,如有错漏还望前辈指点。”石元吉回想起老者的经历,心里有了一些想法。
“说说看。”胡旦平静地说道。
石元吉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发颤:“一言以蔽之,就是朝廷亏欠老兵太多,亏欠百姓太多。”
见胡旦没有阻止,石元吉继续说道:“据我所知,陛下自登基以来,一直执行着先帝时的官租,其理由就是国库空虚。”
“但国库空虚真的就是收的官租少么?恐怕不是。要不然北方哪来的这么多的流民?他们又为什么放弃土地出来流浪?”
“那名老者,被朝廷亏欠饷银,又被当地大户兼并了土地,这才逃难来此。可是问题来了,他为什么不去给大户当佃户呢?”
“说实话,我不知道。我更不知道的是,为什么大旱来临,朝廷竟没有赈灾,又为什么要布置防线防止他们逃荒?”
胡旦听到此处,发出轻叹,呓语般地说了句:“朝廷其实是赈灾了的,只是……”
书房中,三人皆沉默不言,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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