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记者们轰炸了许久，此刻乍然听到唐煜尘清润嗓音，莫皑倍感舒心，"做自己喜欢的事，再累也能坚持。"
唐煜尘笑了笑，走上前，习惯性地伸手欲摸她的头，见她今天的发型打理的格外精致，便收手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我们回去吧，阿姨已经做好了饭菜。"
莫皑身子一僵，本能地想抽回来，最终还是没任何动作，"我妈做了什么？太久没吃东方菜，我觉得我嘴里十分寡淡。"
"昨晚才吃了一桌淮扬菜。"唐煜尘无奈又宠溺。
"是吗，我不记得了。"莫皑一本正经。
唐煜尘摇了摇头，刮了下她的鼻梁，"小馋猫。走吧，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两人相携，男的清润谦逊，女的温和大气。
三百六十度，每一个画面都极其和谐，且无比般配。
途中遇到的人皆向两人投去羡慕的眼神。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一栋三层别墅外停下。
周遭都是参天松木，能听到小鸟唧唧啾啾叫唤个不停。
车子停在车库，两人下了车。
莫皑指纹开了门。换了拖鞋，走过玄关，便看到右侧方的餐厅里，一个女人围着围裙，正在桌边摆放精致的菜碟。
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引人馋虫大动。
听见开门声，女人抬头看了一眼，"回来了。再等一会，马上就能好。"
莫皑走过去，暂道："有个当厨子的妈，就是有福气，天天都能吃到不同菜系。"
洛曼珠笑骂："就你会贫嘴。"
她看向唐煜尘，"快洗洗手过来吃吧。"
唐煜尘礼貌地笑笑，"谢谢阿姨。您的手艺好得没话说，自从吃过您做的，任何珍馐美味摆在我面前都没了味道。"
洛曼珠笑骂道："叫阿姨就见怪了，我希望你有一天能叫我妈。"
莫皑脸色一僵，颇感无奈，刚要说话，便被唐煜尘打断，"我也一直盼着能叫你一声妈，不过，这事，我还是尊重莫莫。"
洛曼珠点了点头，"你放心，有我在后面支持你。她不敢有其他意见。"
莫皑："妈，你什么时候还跟月老抢起生意了？"
洛曼珠："去！"
最后一个菜端上来，洛曼珠解开围裙刚坐下，门铃响起。
佣人去开了门，打招呼的声音随之响起，"宫先生，您来了。"
"嗯。"
莫皑抬头，便见宫若水父亲宫承望走进来。
莫皑此刻见他，心里虽依旧有膈应，但到底不如刚开始那么复杂。
宫承望住的别墅离洛曼珠的别墅不远，二十米距离，隔着一条路，两条绿化带。两排松木直耸云霄，仿若隔出了一道银河。
她在这里三年，几乎每天都会跟他见面。
宫承望对她十分客气。
倒是莫皑，许是因为他是宫若水父亲的缘故，她一直对他不冷不淡的。
洛曼珠并不待见他，杏眸一瞥，"又来蹭饭了？"
语气和表情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宫承望一点也不尴尬，这么多年来，他早就习惯了洛曼珠对他的冷眼，也习惯了她时不时对自己讥讽几句。
熟练地走到厨房，自行拿来一套碗筷，在餐桌边坐下，"自从三十年前吃过你做的饭菜，我这哪里还吃得下别人做的。"
洛曼珠冷哼了一声，没再言语。
莫皑和唐煜尘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浅浅笑意。
宫承望喜欢她母亲这件事，方圆几里的住户都晓得，且当做茶余饭后的故事。只要宫承望有什么动静，都会被附近众多住户捕捉到，然后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细想一下，似乎宫承望第一次在祁家元旦晚会上见到自己时，对自己并没有多大敌意，反倒盯着自己怔怔看了几秒，想必那会他是透过自己看到了母亲。
……
夜，似是浓墨在空中一泼。
莫皑站在阳台上，视线眺望着远方。
有威风拂过，拂得她裙摆簌簌飞扬。
将近百米远处，一帮独具异域风情面貌的孩子脚踩滑板，在滑板道上滑上落下，身形在空中旋转，姿势端得华丽一场。
音乐声与欢呼声传入莫皑耳中，看起来十分热闹。
视线再一转，她又看到一个孩子骑着四轮脚踏，绕着喷泉转圈。她甚至能想象得到孩子脸上灿烂的笑容。
也不知他几岁？
个头与锦生又相差多少？
莫皑心底忽然变得沉甸甸的。
她返身进了屋，套上一件短外套，下了楼。
那个她在阳台上看到的孩子，跟锦生差不多大。
三年时间，没有稀释她对锦生的情，反倒让思念愈加强盛。只有看到丁点跟锦生有关的东西，她都会怔愣发很久很久的呆。
哪怕只是看到"锦"或者看到"生"，或者是听到这两个字其中的一个音，她都会联想到锦生。
她步履匆匆，脚下生风，连丁点时间都不能忍耐。
可是，她走到喷泉边时，却没了那个孩子的影。
水流哗哗流进池子里，在霓虹灯照耀下，璨璨生光。
莫皑不甘愿这么快离开，便坐在喷泉边缘，看着水流进水池后，荡出层层涓涟。
一个人，毫无目的时，最为寂寞。
而这时，思念便会乘隙而入，钻进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她起身，围着喷泉走了一圈又一圈。她甚至有种荒唐的想法，像西游记里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就能进入一个神秘的过度，那里有……锦生！
其他人，她才不会去想。
她觉得自己成了傻子，因为已经有很多人向她投来视线，看着她入了魔似地围着喷泉左转右转。
最终停下来，捂住眼睛。睁开眼睛时，依旧熟悉的喷泉，并没进入另一个国度。
她眼底的情绪。不是失望，却似失落。
深深叹出一口气。
选定了一个方向后，继续走下去。
心里打定了注意能再遇见一个五六岁的小孩，然后，目测他的身高，以此想象锦生的身高。
思念，是蛊，即将要将她吞噬。
她仰起头，看向墨漆色的天空。
应该能和锦生呼吸到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吧。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等走到双腿开始酸胀时，她才停下，在路边的木椅上坐下。
"渴吗？"清润嗓音响起，面前便多了一杯冰水。
莫皑抬起头，月亮不知何时钻出了云朵，在男人身后，散出万丈光芒，华光万耀。
似是给男人铺上了淡淡华光，使得他清俊的侧脸更为迷人。
莫皑接过水，拧时，才发现盖子已经开了，她直接喝了一口，"你怎么来了？"
"唔，我在跟一帮孩子玩滑板，你可能没看到我。"唐煜尘坐在她身边，完全隐没在路边树影中。说这话时，神色隐在暗处，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隐隐听着声音有些失落，"你在想什么？"
莫皑拧紧盖子，闻言，手一顿，很快又恢复正常，"我想……小锦了。毕竟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也不知他的病情怎么样了？祁逾明，祁逾明和宫若水有没有虐待他？"
她来到欧洲以后，就没怎么关注过国内的事情，并不知道此时宫若水已经被关进了疯人院。
她以为祁逾明和宫若水联手逼迫自己签下离婚书以后，他们会幸福美满地再续前缘。
以宫若水的性子，她会不会虐待锦生？会不会教唆祁逾明将他赶走？他们是不是有了新的孩子？
"你想回去了吗？"唐煜尘道出莫皑心底的话。
她一怔，沉默许久后，点了点头。
"煜尘，我，我恨祁逾明，但小锦是无辜的……"
他侧过身子，修长指尖按在她唇间，"什么都不必要说。我明白你。"
莫皑抿了抿唇，闭上嘴。
她双唇动作间，使得唐煜尘的触感更加清晰。
柔软，微微带着温度，使他一时竟难以放下手，最终还是强迫自己收手。
"你还会回来吗？"
莫皑答得十分笃定，"我会！"
唐煜尘抿起唇角，笑得温柔谦逊，"那我陪你一起回去。"
莫皑轻轻叹息一声，"你陪我一起回去，我心里反倒有股挥之不去的负罪感。"
他很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我也不是为了你，许久没见元嘉了，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莫皑知道他的用意，便没再说话。
两个人在长椅上又坐了一会，夜色渐渐加深时，唐煜尘将手递给她，一如多年前那样。
似是成为了他的习惯。
即便分开这么多年，依旧改不过来。
莫皑一怔，终是将手伸进他掌心，她会试着重新接纳唐煜尘。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次日莫皑到公司时，台长告诉她，说是他们台办了一个与中国都城电台主持人交换岗位的机会，就跟交换生一样。为期半年，问她愿不愿意参加？
莫皑自然满口答应。
一周以后，莫皑收拾好行李，出门时，看到洛曼珠拿着一根水管在浇花。
宫承望从一片灌木里钻出来，自洛曼珠身后抱住她……
莫皑向那边的走过去的脚步，蓦然顿在原地，有些尴尬，也不知该不该过去。
她正思量，那边洛曼珠却是吓了一惊，手中的水管落在地上，溅了她一身的水。
之后，反手便是一巴掌扇在宫承望脸上，气呼呼地走了。
莫皑在她经过身边时，出口打了声招呼，"妈。"
洛曼珠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但听得出来，她语气还带着尚未平复的冰冷，"要走了，路上小心。"
莫皑"嗯"了一声，又听洛曼珠说："小皑，到那边好好管住自己的心，我认定的女婿只有唐煜尘。"
莫皑无奈地唤了一声，"妈，你想到哪里去了？"
"过去你在都城的新闻我可一直在看着，那个祁逾明这三年……"她猛地住了嘴，"总之，他不是你的良人。"
莫皑揉了揉额头，"知道了妈。"
话落，唐煜尘的车已经开了进来，他下了车，走到两人面前，跟洛曼珠打过招呼后，温柔又宠溺地看向莫皑，"莫莫，可以出发了。"
莫皑点了点头，"妈，那我先走了。"
"去吧。"洛曼珠看向唐煜尘，"我把女儿交给你了。"她认真又郑重地强调，"一辈子！"
莫皑心头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莫名有些着急。
唐煜尘却笑了，笑得极其灿烂开心，"我一定不会让阿姨失望。"
她想说些什么解释一下，洛曼珠已经推着她上了唐煜尘的车。
半个小时的车程，8个小时的飞机，到达都城时，都城天色刚刚褪却暗夜黑衫。
与三年前离开时的萧条冬季不一样，此时的都城正值四五月，正是生机勃勃的春末夏初之际。
秦风旸一早就得了消息。在机场接机口等着了。
看见莫皑，张开双臂欲来抱她，"亲爱的，想死我了。"
莫皑闪身躲开，"别闹了，我想睡觉。"
说完，便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秦风旸一副被相公嫌弃的小媳妇委屈巴巴模样，听了莫皑后面那句话，立即说："你早说嘛，公寓早就安排好了，这就送你过去。"
说完，扭头看到唐煜尘，即便过去这么多年。面对唐煜尘时，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尴尬。
六年前，莫皑怀了祁逾明的孩子，为了让唐煜尘死心，和秦风旸在酒吧里拥吻，想以此逼迫唐煜尘离开。
所以，此刻三人再度聚首，尴尬的不止秦风旸，还有莫皑。
唐煜尘倒是坦然，似乎早已把过去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豁达得更让莫皑和秦风旸觉得惭愧。
"贵圈快形成一个小型娱乐圈了吧。"气氛微妙时，一声讥讽声响起。
莫皑扭头，便看到元嘉抱着双手，微扬起下巴，目光桀骜地看向这边。
不知是不是莫皑的错觉，总感觉元嘉看唐煜尘的眼神，似乎带了一点点幽怨。
唐煜尘看见他，倒是开怀地笑了，"嘉，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元嘉摸了摸鼻子，颇有些不自在道："我不来，你睡哪？大街？"
唐煜尘只是抿唇笑，温润如谦谦君子。
元嘉便输给他了，"得得得，算我倒霉，六年前要收留你。六年后还要收留你。"
唐煜尘笑容一怔，"我还以为我不在，你会把房间租给别人。"
元嘉理直气壮地反驳，"我是那种重钱不重义的人吗？"
说完了，发现对面三人皆坚定地看着他，那表情，明显是在说：是！
元嘉看向唐煜尘，"一个月十万房租，一个子儿不能少。"
他从出现到现在，说话一直带火药味，似是在跟谁置气。
秦风旸啧啧道："元老板可真会赚钱。"
元嘉："爱住不住！谁稀罕。"
秦风旸挑了挑眉，视线在唐煜尘和元嘉身上扫来扫去，透着一股意味深长地打量。
莫皑面色倒是如常。
出机场后，莫皑跟秦风旸走，唐煜尘则是跟元嘉走。
两伙人向南向北，分道而走。
车上，秦风旸说："早两年，我要是敢出门，那可得被几个人跟踪。这几年都是没有了。"
莫皑疑惑："为什么？你得罪了什么人吗？"
秦风旸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迷茫，似是当真不知，挑了挑眉，没再继续往下说。
他忽然觉得，给祁逾明和莫皑之间增加一点路障，不是什么难事。
"我能得罪什么人？不就是哥越来越火了呗？你要早点来多好，前几天哥办了个音乐展。好家伙，哥架子鼓一打，铿铿锵锵……"
他边说，边动身子，浑身非主流音乐味道，"惹得底下迷妹一个赛过一个的尖叫。"
莫皑伸手往下压，"冷静冷静，开车呢，你活不下去了，我可还想多活几年。"
秦风旸白了她一眼，转了话题说："你猜我给你安排的公寓怎么样？"
说到这个，莫皑忽然有些慌，他不会给自己安排了男式公寓吧，那种黑白暗沉的两种色彩，抑或那种摇滚气息浓厚，满墙摇滚乐手照片的公寓？
想想，蛮惨绝人寰。
莫皑打了个激灵，"怎么样的？"
"去了你就知道了。"
莫皑："那你现在说个……"屁啊。
她及时止住。
秦风旸说："亲爱的，你变了，以前虽然也会跟我插科打诨，但至少不说脏话。怎么，去了躺国外，竟然连脏话都会说了。"
莫皑抿起唇，苹果肌上扬，哼哼地笑。
半个小时后，秦风旸帮莫皑把行李搬到一处高档小区。
还好，没有稀奇古怪男生才爱的摆件，颜色偏淡金色系，也没有满墙的爆炸头大叔海报。
倒是在落地窗前放了一架崭新的黑色钢琴，漆色油亮，能将人影清晰印上。
这栋别墅，莫皑很喜欢。
当场便拿出手机，给秦风旸转了账。
他手机到账声音响起，拿出来一看，一脸不爽，"你这是在做什么？"
莫皑郑重说："风旸，你已经帮了我太多，要是你再不收这些钱，那我可能没办法安心在这里住下了。"
秦风旸说："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你来了，刚好帮我增点人气。"
"好了好了，不要计较这个了。我们去买点菜，我亲自做饭给你吃。"
秦风旸一听，这才消气，但还是睇了莫皑一个眼刀子。
吃过饭，莫皑困得直打呵欠。
秦风旸见状，也不好得多留，顺走了几罐莫皑带过来的香菇酱和牛肉酱。洛曼珠亲手所做，不管是味道还是色泽，都超过世面上太多太多。
况且，洛曼珠是西欧有名的美食家，她在西欧经营的几家餐厅。常常到了座无虚席的地步。
国内基本上买不到。
对于他这样的富家公子哥，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出自洛曼珠之手，拿回去，也能叫他父母赞不绝口了。
莫皑倒时差用了两天，在这两天里，她强行闭着自己白天醒着，晚上天黑就睡。
但睡醒了，经常有种恍如隔世的错乱感。
公司安排她一周以后正式上班。
但莫皑闲不下来，闲下来内心便会被沉沉思念填满。她需要忙碌，只有忙起来，她才无暇分心。
所以，第三天就去了都城第二大电台曦空电台报道。
没想到。负责接待她的前辈，竟是熟人，很熟很熟，熟到莫皑看见他，第一个反应是捂手，心中暗暗叫痛。
没错，这人，正是弃医从艺的言华。
言华看见莫皑，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狠狠擦了擦眼睛，确认是莫皑后，激动得差点哭出来，"莫。莫皑……"
他激动的声音响彻整间办公室，在外间格子间里做事的员工纷纷探头朝他办公室看过来。
言华起身将百叶窗放下来，由于心神激荡，不小心碰翻了窗台上的多肉。前几天开出的花不给言华痛呼的机会，便被折断。
他大感痛心，想想自己医术不能救人，总能救朵花，找了个胶布对准了折断处滚了几滚，摸了摸那朵花，在心里祈祷它快点好起来。
莫皑在他身后看着，不知该说他有爱心，还是该说他……蠢得可爱。
她哭笑不得，"没想到你竟然当了主持人。"
"我从小就立志当主持人。从小学到大学，我一直都在学校广播站里工作。学医是我父母的选择，我压根就不是学医的料。你知道吗，我大学四年，挂了十科，差点就拿不到双证了。"
莫皑礼貌地笑了笑。
"这三年，你去哪了？祁总快把整个中国翻过来了，也没找到你。"
莫皑一愣，"他找我？"
"你不知道这两年发生什么事了吗？"
莫皑摇了摇头。
言华怔怔看了她一会，忽然扯开话题，"哦，对了，你刚才说你是来做什么的？"
莫皑："……"她开始怀疑言华靠不靠谱。
紧跟着，她又把来意说了一遍。
言华"哦"了一声，在桌子上翻翻找找，从最底下抽出一份文件。
"啊，找到了。上头只交代我原先的搭档跟国外的一个主持人交换了，我就问了具体日期。也没仔细看，原来是你啊，真是太好了。"
莫皑干巴巴的笑。
之后，言华又说："下周周一，是公司成立15周年纪念日，到时候会有许多业界名嘴以及一些投资开发商参加，到时候，你也一起去呗。"
莫皑笑着答应。
从曦空电台出来，已经是四点多。莫皑无事可做，便去了祁家老宅。
快走到大门口时，她忽然有些退缩，脚步踌躇不前，最终在铁栅栏外面往里面张望。
待看到唐书蓉时，眼眸瞬间睁大。
她蹲下身，一手拢着一个小女孩的腰，另一只手握着小女孩的手。
女孩的手扯着线，线的尽头是风筝。
算算时间，这女孩应该是之前她腹中的那个孩子。没想到，她现在竟然出现在祁家，是……嫁给祁闵攸了吗？
莫皑心底藏不住的震惊。
忽然，唐书蓉许是感受到她的视线，抬头向她看过来。
莫皑心口狠狠一跳，感觉疾走几步，躲在了石墙后面。
她肩膀高耸，全身肌肉紧绷，一点也不敢松懈。
唐书蓉往前走了几步，一声呼唤忽然从她身后传来，"小蓉。"
她止住脚步，转身看向来人，"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祁闵攸说："公司里没什么事，我早点回来，陪你和女儿。怎么，不欢迎我？昨晚你可抱着我的腰不让我走呢……"
唐书蓉白了他一眼，"你正经点，女儿还在面前呢。我跟你说，我刚才好像看见莫皑了。"
祁闵攸一怔，旋即嘴角勾起恶作剧的弧度，"哥知道了吗？"
"怕是不知道。"
他挑了挑眉，"不要告诉他。"
唐书蓉说："哥也是可怜。"
"有我可怜吗？背到现在还疼，你快帮我看看，我感觉又淌血了……"
唐书蓉："……"
莫皑小心翼翼往那边看了一眼，便见两人十分腻歪地贴在一起。
她笑了笑，刚要迈步离开，一个小心翼翼似是不敢确定的声音忽然响起，"妈妈……"
这声嚎，带点委屈，透着浓浓的思念。
紧跟着，腰上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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