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如看着手中坏了的风筝，螓首微垂，鬓边的发丝滑落，“皇上贵为九五之尊，执掌天下，为何说话这么武断，仅凭自己所看到的就定了臣妾的罪？要是往后看到其他嫔妃与男子说话，是不是也这么绝情？”
严湘的视线落在那湿透的风筝上，他上前一步夺过唐清如手中的纸风筝，扬手便丢进了池塘。他手中用了真气，风筝飞在半空的时候便化成为了碎片，一片片落入池塘，再也没有完好的可能。
自严湘夺过风筝后，唐清如的目光就没离开过风筝，一路看着风筝在他手中飞出，随后化为碎片落入池塘中，她眨了眨眼，眸中覆着氤氲的水汽，这是她亲手做的风筝，被他无来由地毁了，还毁地如此彻底。
严湘看着那纸风筝的碎片心情大好，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恶劣，一点也不像平日冷静沉着的他，再一看唐清如的样子，分明是伤心了，这风筝对她如此重要么？
这个意识让他再次捏紧了右手。
他倒是忘了一件事，论相貌，她如今是皇后之下的第一人，难怪那侍卫会对她动心。可这貌美的皮囊之下，藏着的又是怎样肮脏的一颗心。
“不满意？不满意什么？是朕来地不是时候，打断了你和情郎的交心？”严湘说话愈发刻薄，唐清如只觉得自己的忍耐也快到极限了，再撑几句便会骂出声来。
“臣妾不满意皇上为何记不起臣妾，记不起和臣妾之间的点点滴滴，不满意你日日对着其他女人风流快活，如今却要来质问我。”她仰着白皙的脖子，眼中转着委屈的水光，盈盈动人。
严湘被她一席话说地语塞，不知她又在说什么胡话，他们之间可曾经历过什么？她不过是先皇赐婚给他的任务，一个他并不心悦的人。明明是她自己耐不住寂寞与侍卫眉目传情，此刻却在这大放厥词说他的不是，还指责他在皇后的寝宫过夜。
“淳妃好一招声东击西，朕告诉你，就算朕不要你，你也休想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严湘挑眉加重了语气，“休，想。”
简直是对牛弹琴，唐清如也不想和严湘废话，她转身便要离开，严湘的手快他脑子一步做出了拉住她的动作，他扣住她纤细的手腕。
唐清如侧身看着手腕上的那只手，目视前方。
“皇上还是放开臣妾为好，臣妾身上脏，免得脏了皇上的高贵。”她用力甩了甩自己的手，可严湘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他扣地很紧，紧地她细嫩的皮肤上立即起了一道红色的印子。
“脏？早在你勾引三哥的时候就该认清自己，淳妃，朕对当年的事很是好奇，不如你来告诉朕，究竟是朕满足不了你，还是你自甘下贱？”她那样子，他心里无来由起了滔天怒火，嗓音渐渐沉了下去。#@$&
自甘下贱？
唐清如的右手在抖，忍无可忍的时候，她扬手便朝严湘的俊脸上打了过去。
“啪”地一声，声音清脆地两人都有些楞。
他顶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怒火，仿佛一头暴怒的雄狮。
唐清如也是没料到自己竟会打中他，她的手还未伸收，僵在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她一激动都忘了他已不再是宠她爱他的严湘，而是身为帝王且忘记她的严湘，她此时这么打他不是作死吗。%&(&
“我……”她终于开始害怕了。
严湘伸手，快如闪电，猛地扣住唐清如僵在半空的手，唐清如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被他推到了一旁的假山上。
“唔……”她使劲推拒着他迫人的动作，双手开始捶打在他身上，严湘索性将她的双手一抓，按着她的双手高举过头顶压在假山石上，他整个身子压在她身上，让她动惮不得。
如果说被喜欢的人强吻算是一件喜悦悸动的事，而被不喜欢的人强吻是一件厌恶恶心的事，那么她现在正处于两者之间，她的身体在抗拒，可她的心没有，那个人是严湘的一部分。
严湘也弄不清楚自己为何就吻了她，似乎是她那个眼神，触动了他心底的某一处，他情不自禁便想征服她。
然而在他吻上她的刹那，那种奇怪的感觉便来了，又是熟悉的场景一闪而过，恍惚间是在一个马车内，他抱着她，吻着她。只是顷刻间，那画面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烦躁让他加深了这个强劲的吻，他将她整个人往上提，动作中不见温柔，唐清如口中的空气被他掠夺地一干二净，她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空旷的院子里，两人的呼吸声不算大，却更加暧昧。
站在门口守卫的那两人对于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还是清楚的，这场景，自觉低下头去。
唐清如自知力气敌不过他，便放弃了反抗，而且，她真的很想他，想念他的味道，他的气息，他的怀抱，如今他在面前，虽然不完整，但至少是他。
她的不反抗和回应让严湘停下了动作，他扣着她小巧的下巴，冷声道：“你在想谁？”
“我在想我的夫君。”唐清如微微喘着气，杏眼迷蒙，却又柔情似水，看得人心痒难耐。
“你的夫君，是朕，还是，三哥？”严湘胸腔里的跳动十分剧烈，满是恼怒，她口中的夫君绝不是他，而这个认知让他怒意横生。
唐清如抬起幽密的眼帘，清亮的双眸忽闪忽闪的眨动，出声的嗓音魅惑而动人，勾地严湘心里一动，“都不是。”
“都不是？”他拢起眉骨，双眸眯起，凌厉之色从星眸中溢出，“呵，莫非是方才那侍卫？”
他出口的话瞬间将她从沉溺中带了出来，唐清如的声音也渐渐冷了下来，“你爱怎么想便怎么想，放开我。”
严湘毫无预兆松开了对她的桎梏，唐清如双腿一软，险些滑落在地，她攀着假山石站稳，清冷道：“皇上没什么事了吧？臣妾累了，要回屋歇着了，不送。”她说完转身就走，并不留恋，他此时会是什么表情她已经不在意了。
“唐清如。”严湘愣愣地站在原地，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一个窈窕的背影。
“儿臣见过母后。”祁之旸见袁飘飘到来分分钟收了脸上的笑意，毕竟在她面前，他还得装一个天真单纯的孩子。
袁飘飘柔声道：“嗯，你还没回答母后，在笑什么？”
祁之旸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开心道：“今日，太傅夸赞了儿臣，儿臣高兴。”
“太傅都夸了你什么？”袁飘飘莫名也跟着他开心了起来，她牵着他出了上书房。
“太傅夸我记忆力好，聪明，见解独到。”老实说今天虽然是祁应礽的主场，他一个人在那儿“叭叭”地说个没完，他听地无聊至极，都快全程开小差了，但是昨日上官籍还真如此夸过他，他今日便夸一夸自己。
“你啊，千万不可自满，往后要做地更好。”袁飘飘听着祁之旸的话语，淡淡地笑着，她倒是真想有一个这样聪明乖巧的孩子。母后说是会帮自己，可她能怎么帮，能压着严湘做他不喜欢做的事么。
她也想不明白，为何她和严湘会落到这步田地，明明一开始是青梅竹马互生爱慕，中间虽曲折了一些可最终苦尽甘来，为何几天之后便变了样子。
“儿臣明白。母后？母后？”祁之旸见袁飘飘没理他，一抬头见她发愣便喊了两句。她不会在想那个侍卫吧？
袁飘飘回过神忙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见母后出神有些奇怪罢了，在儿臣的印象中母后端装大方，行事果断，还不曾见过母后这样神伤。”祁之旸本意是想讨好袁飘飘，可这话听在袁飘飘耳中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她嘴角扯了个笑，他一个小孩子竟看出了她的黯然神伤，倒是个会观察人的，不过这皇宫里的孩子哪一个会是省油的灯。或许再过几年，他也会学了宫里的那一套，懂得如何利用人了。
“母后只是想你的父皇了。”她叹了口气，一抬头正好撞上乘坐步辇而来的严湘。
“是父皇！”祁之旸叫道。他也是几日不见他了，父子之间的情意羁绊，自然是想他的。
“皇上，是皇后娘娘和三皇子。”凌祉老远便瞧见了袁飘飘和祁之旸，他见严湘并无离去之意便做主让太监们往那边抬。
严湘的目光掠过那两人，见袁飘飘牵着祁之旸，心里竟有隐隐的不舒服，“朕也有好些时日未去看过皇后了。走，去瞧瞧他们。”
“是。”
“父皇！”祁之旸朝着严湘招着小手，喊地甜甜的。
严湘远远地看着祁之旸的脸，他的眼睛确实很像唐清如，俏皮而灵动，只不过他还带着天真。
凌祉默默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看样子皇后娘娘对祁之旸还挺喜爱的，或许她以为那是祁言礼的孩子，又或许是真的心胸宽广将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不论是何种原因，他都觉得她可怜。
祁之旸也没管严湘会不会生气，自动抱住了他的大腿，稚气道：“父皇怎么最近都不来看儿臣和母后？”
袁飘飘一怔，他，这是在帮自己？这算是她不甚明朗的世界里，唯一一点安慰吧，至少，她的心意没有被辜负。
事实上，祁之旸并没有在帮袁飘飘，他之所以会如此说，一来，能再拉低袁飘飘对他的戒心，二来，他看得出爹爹是真心实意排斥袁飘飘，那么他说几句又如何，不痛不痒，反而会让严湘心生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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