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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音阁 > 詹嘉懿樊梓夫 > 那些话留着以后慢慢讲6
 
她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租房里,跟那些同校的人一起租的房子。她看上去跟他差不多大,实际上也确实跟他差不多年纪。

“他要你去打掉这孩子,找个正经人家嫁了。你的日子还长着呢,没必要等他。”

她红着眼,望着别处,两只手揉搓着衣角。此时宿舍里没有其他人,他招呼她坐下,拿了个凳子给她,尽管那个凳子是别人放颜料用的,但还算是这屋子里毕竟干净的地方了。

她几番推辞,最后还是坐下了。他现在手里没钱,只有让她去老家那边找嘉懿。他想着过段时间再跟她解释也不迟,在他看来,他们的感情足够坚固。

送她出去的时候,他给她塞了几百块路费,在路上做车什么的,她收下了。他让她在嘉懿面前编的故事,她都倒背如流了。

说成是他的错,总比让学校里的人知道她肚里怀的是通缉犯的孩子要强些。他对那些铺天盖地的言论持着旁观态度,负心人的称号也不错。

但他相信嘉懿会原谅他的,最终他会告诉她真相。他一如既往的在长沙悠闲的过着日子,全然不知那小镇里此刻发生了什么。

当她如他所愿将这故事告诉嘉懿的时候,她没有因为说谎而怯场,计划成功了。他终于被冠上了负心人的帽子,而那个不知在天涯何处的人也终于能放心了。

而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嘉懿竟然会让她把那孩子生下来。他当然知道她从小善良,可从来不知道她可以为陌生人做出这等事情来,早知如此,就应该先跟她商量,而不是自己做主瞒住她的。

可事已至此,他只能怨自己福浅,留不住她这等好女人。面前的这个正小心翼翼喂他饭菜的女人,就好像能将他的心全猜透似的。

她能感觉到他现在心里的阵阵暗涌,时不时提醒他,不要在吃饭的时候想别的事,专心吃饭。

他是可以自己吃饭的,只是经常戳到鼻子里去,很不舒服。所以自那以后便是她喂他吃的,没一口都非常小心。

她从那时就知道了他的执着,这种执着是她永远比不上的。那次的风波让他跟嘉懿彻底决裂,嘉懿没有听他解释,应该是他根本没有跟她解释。

可她也没因为那样而成为他世界里的女主角,他当她那时只是任性,吼了她一下便作罢。

在大学里他一个人过的好好的,虽然总被贞妮骚扰,但他除了这个烦恼,也没其他可烦的了。

她不死心,觉得自己的行为足够让一个男人心动了,他却在那里无动于衷。她的小把戏层出不穷,他有时真想送她上西天,但迫于他妈跟她爸的关系,一次又一次的忍着。

她自知自己那样做,迟早引火上身。如果能让她偿还的话,她愿意为他付出所有。包括眼睛,可他的眼睛已经救不回来了,就算她肯,也无能为力了。

她不知道那个老女人的战斗力竟然会这么惊人,还喊那么多帮手来。还轻而易举的找到她藏身的地方来,她只是没想到自己本来最不想伤害的男人,最后却因为她落下了终生残疾。

这过去的一幕幕总是她的眼前晃来晃去的,每时每刻提醒着她,她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她毁了两个家庭,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的家。这下半辈子估计是不得安宁了,她边洗着碗筷,边感叹道。

但要是他想回到嘉懿身边去,那将是她绝对无法释怀的事。她希望自己的乱想永远只是乱想而已,不要成真。

而此时嘉懿正跟屏幕那头的他聊的起劲,一点都不嫌笑的累。她现在再也不用担心自己晚上笑的太恐怖,惊醒别人了。

虽然很想跟她一直这么聊下去,但看了看时间,不早了,便发了条短信提醒她早点睡觉。

“明天我想约你出去玩,好么?”

“好啊,不过她们会不会嫌弃我们这两个电灯泡啊?”

“就我们两个人,怎么样?”

她看着手机屏幕,就算经过再多的约会邀请,女人看到邀请文字时的心情也不会就此改变。就如初恋时那样,忐忑,兴奋。

“好的。”

她乖乖的关了手机,闭上眼睛,心里满是他那天牵起她的手的场景,那感觉真美好。她兴奋的睡不着,看着漆黑的天花板,想起以前他在那个礼堂里为自己唱的那首歌来。

那歌好好听,她还依稀记得些旋律,歌词。还是很想再听他弹奏一遍,感觉那青涩的时光会从琴键下调皮的蹦出来。

刚回忆到那正精彩的部分,她的后脑勺突然剧烈的疼起来。应该是那创伤后遗症吧,她不懂那些,也觉得无所谓。

不一会儿就没疼了,被折腾坏了的她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四周没有一点细微的声响,让她不受任何响声的干扰。

自从那事故之后,她每天都可以睡到自然醒。虽然偶尔也会有噩梦缠身,但她也只是一时惊醒,而后又陷入沉沉的睡眠中去。

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她不苦恼,倒觉得很独特。不一会儿她便失去知觉,落入梦境。

往下坠了很久,她快要被那下坠感吓到醒来的时候,安稳落地了。能重新回到地面上的感觉很好,她站在一片废墟的跟前。

那是一个老房子,她对它没有任何印象。那几面残破的断壁,还伫立在那里。让来人一眼能看出它当初的规模与摆设,这是个大房子,非常大,大到可以住上百来号人的宅子。

她从那个烧毁的正门,走了进去。房子的墙基还在,她仿佛在看它被烧毁前的宏伟模样。

突然脚下踩到什么东西,她低下头去看。那大概是古董花瓶的碎片,拂去尘土,还清晰可见它耀眼的花纹。

是怎么的变故让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轰然坍塌,她不解,为何梦会带她到这里来,这个跟她没有一丝关系的地方。

越到里面,越觉得这建筑的绝伦构造是奇迹。弯弯曲曲的回廊早已消失,但未销毁殆尽的圆柱揭露了一切。东厢房就在她现在所在之处,现在只剩几面墙摇摇欲坠。

突然她听见了一阵凄厉的哭声从身后传来,令她奇怪的是自己刚才进来时确定这里没有人,怎么凭空多出了一阵哭声。

她回过头去,显然自己预先做过惊吓的准备。然而她看见的不是恐怖片的场景,只是一个老妇人抱着那些瓦片低声哭泣。

虽然年老,但她的衣装都还很讲究,上等的布料,鞋面上还有许多花纹。她刚想开口问她为什么在这里哭,只见她年迈的双眼正盯着自己,一种她认识她多年似的眼神。

“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变成了这样。这是命么,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她见着她收回了眼神,重新又低头,说了这句话。

她愚钝,不懂她为何对着自己说话。“老奶奶,您在这里干嘛啊?这地上多冰啊,您还是起身吧。”

她的脸因为哭肿了的眼睛,显得更加苍老。“儿啊,是母亲不好。没能力救你,你就怨我吧,求你了,使劲的怨我吧。”

她被她拦腰抱在怀里,被这突然袭击惊呆了的她,只好任由她那样抱着,她的苍老的身体随着声声抽泣颤抖着,让她莫名的心痛起来。

“老奶奶,您别哭了。”

她尽量去安慰跟前的这个女人,虽然年迈,但依旧将自己捯饬的很到位的女人。可没有作用,她哭的越来越厉害,那怀抱也越来越像个监牢。她抱的越来越紧,她挣脱不掉,最后在差点窒息的险境下惊醒。

此时还只是凌晨三点,她无奈的又闭上了眼睛。她再也不想回到那个梦境,只好暂时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开始怀念在医院里的日子,每天有人陪在她床边,就算有噩梦,都感觉自己随身携带了武器般刀枪不入。

头又开始疼起来,她彻底的睡不着了。起身想去卧室里倒杯水来,走到门前,不小心被书桌撞到了,她摸着被撞疼的胯骨,往卧室走去。

有动静,妈妈就醒来了。她帮她开了卧室的灯,问她怎么了。她晃了晃脑袋,只是想喝口水而已。

她妈注意到她额头上的细密的汗珠,看来这孩子是做噩梦了。她记得她小时候刚开始要一个人睡的时候,不放心,老是听到她做恶梦在梦里惊呼妈妈。

她那时便爬到她的小床上睡在了她的旁边,现在她长大了,很少做梦了。如今她就算做梦,也叫不出声来。

她悻悻的回到了床上,她爸睡的很熟,一般的动静绝对撼动不了他在床上的睡姿的。那边卧室里也没了声音,大概是上床睡了。

她这才安心的睡去,很少做梦的她,一觉睡到大天亮。孩子那俩黑眼圈意味着昨夜噩梦的牵连,她心疼的往那簿子上添了一句话,“以后晚上睡觉前别玩太久手机,免得做梦,影响睡眠质量。”

她朝妈妈吐了吐舌头,示意会谨记教诲的。吃过早餐,她该给他发短信,今天的约会的时间她定。

他早就准备好了,跟她出去,他每次都很刻意的在镜子前打量半天,确保自己比刚掏过的大米还洁净才敢出门。

就在他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时候,手机响了。他猜到是她,最后一遍审视镜子中的自己,便跟妈妈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

他一边走,一边盘算着今天约会的场所该选哪个地方。这个小镇上也没多少休闲好去处,他也只能先带她逛逛街,然后去到那个旧的电影院,去怀怀旧。

她出门前跟父母说了,今天可能不会回来吃饭了,让他们不用等她。看着女儿脸上幸福的笑容,她意识到了她又陷入爱河了。

可她转而又担心起来,毕竟人都有私心。她在她临出门前一分钟,递给她一张纸条,示意她一定要看。

她疑惑的望着妈妈,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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